小小说 再做一次 文/马冰川

        再做一次   文/马冰川
        秦姨在楼下做完第三次核酸时，盯着采集房里的护士不愿离开，被身穿防护服的网格员劝走了。秦姨就站在远处往采集房里看，过了一会，她鬼使神差地又去排队。
        网格员扫秦姨手机健康码时，停顿了一下，抬头对秦姨说：“阿姨，你刚做完采集，不用再做了。天冷，这里人多不安全，快回去吧！”
        秦姨不肯，瞧瞧采集房里的护士，举着手机疑虑地对网格员说：“我怕刚才那次没做好，还想再做一次。”
        秦姨的举动，在一旁的秦叔都看在眼里，说秦姨有意捣乱，硬是像牵一只绵羊似的把她拽走了。
        秦姨很不高兴，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地顺从着。一进家门，她就甩开秦叔的手，摘下口罩叫道：“你拽我回来干啥？我就是怕她做不准，还想做一次怎么着？”
        秦叔也叫：“人家天天做核酸，比你做饭做菜都熟悉，怎么会做不准？是你太多心了。”
        秦姨辩解：“护士给我做核酸时，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口罩里的嘴唇上下动了两下，想说什么没说。我嗓子里是不是长了东西？被她看出来了，她不告诉我。还有，她的眼睛比前两次给咱做核酸的那位护士又大又好看，她们肯定是换人了。”
       秦叔指着秦姨的嘴说：“你嗓子里是多了一个好闹事的小舌头，就该割下去。省着你不专心做核酸，只顾看护士的眼睛，又没让你相看人家。人家换人是工作需要，还要向你请示不成？没事瞎操心。”
       秦姨眨巴眨巴眼睛，手伸进衣服内，忽然说：“我怎么觉得全身发烫，心也安静不下来呢？莫不是得了新冠病毒？你摸摸我脑门是不是发烧？要不要下楼去和她们说一声。”
       秦叔看看秦姨的脑门，心不在焉地说：“我看是你的心脏发烧了，没事找事。我出去买点菜，你别再去搅和了，影响人家工作。”
       秦姨看秦叔戴好口罩下楼了，独自在屋里转悠了两圈，真就安静不下来，找出去年过生日时，女儿给买的一对金耳环挂在耳朵上，故意明显地露出来，又穿上女儿给买的粉红色外衣，在镜子前照了照。换了一只N95口罩戴好，把手机放在家里，带上自己的身份证，然后，也下楼去了。
        秦姨又站在做核酸的队伍里排队。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采集房里的护士。接近网格员时，她捂了捂口罩，把身份证递过去。网格员接过身份证，刚要照相，一看名字，盯着秦姨辨认一会，隔着口罩对她说：“阿姨，你做过了，怎么又来了？快回去吧！”
       秦姨见网格员又认出了她，不好意思的说：“我心里不踏实，总怕做不准，还是让我再做一次吧？”
       网格员劝阻：“放心吧！阿姨，能做准。她们是成手医护人员，做核酸经验丰富。昨晚从几百公里外来咱这支援的。”
       站在不远处、说去买菜，结果一直盯着护士聚精会神做核酸的秦叔这才发现，身穿粉红色外衣、戴N95口罩的人竟是自己的老婆。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秦姨说：“不是说好了吗？不让你出来捣乱，你咋又出来了？”
        秦姨不满地顶撞秦叔：“你老拦着我干啥？我怕她做的不仔细，有病检测不出来，不耽误治疗吗？”
        秦叔把秦姨再次拽回家里说：“你心里想啥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只顾看她的眼睛，眼睛一样的多了。她穿的防护服上写着名字和地址呢。”
        “啊！真的？我怎么没注意！你看清了？”
        “我当然看清了，像你那么笨。”
        “你啥都知道咋不告诉我？”
        “告诉你？不告诉你你都不消停。告诉你了，你还不得钻进核酸采集房里去？”
        秦姨听了，更着急，再次穿好女儿给买的粉红色衣服：“不行，我得下楼去。”
        秦叔拦住：“求求你，老妈子，别去打搅她好不好？”
        秦姨坚持：“我不靠近，站在远处看看还不行吗？”
        当秦姨再次走下楼时，医护人员已做完核酸，刚刚离去。秦姨望着远去的医护人员，流下了眼泪，心里说：“妈知道是你，妈不怪你！”

作者：马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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