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雪夜入梦来 文/李洪菊 静谧的小村,袅袅的炊烟。 微光初亮的清晨,骑车上学的少年。 柴草在灶膛里哔哔啵啵地燃烧,黑狗耷拉着耳朵在院里散步,饭菜飘香,孩童嘻笑…… 故乡的片断总在夜里四面拢来。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天降大雪,可我周末下午必须返回城里的学校。那天中午,我们早早吃过饭,母亲套了牛车去送我。她要绕很远的路,把我和自行车一起送到十里外有水泥的马路上才行。母亲在前面赶车,我坐在车舱里,我们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家常。道路两旁是些高大的杨树,积雪给原本光秃秃的枝桠镶上了厚软的银边,偶有一两只鸟雀在上面跳跃啾鸣,那枝上的雪就随着簌簌落下。更远的四周是望不到边际的皑皑雪野,只有我们这一牛一车和二人母女,行走在这片苍茫的天地里。 路上积雪很厚,有车辆往来碾压的痕迹,加上中午太阳照晒,道路就变成了泥泞,车轮在漫长的时间里艰难地缓慢前行,后来那头老黑牛竟累得一下子趴在雪泥里。我跳下车,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瘦小的母亲对着那头体型肥大的黑牛,着急地又是拉又是打,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拖起来。我心里难过极了,心疼家里的牛,更心疼母亲。 印象最深的还有一次。那天,母亲正在灶间忙着熬油,那时农村家里吃的都是棉籽油,有毒,要大火熬开后才能直接使用。灶膛里的火苗热烈地舔着锅底,油黑亮亮地汪在锅里,淡雾似的青烟开始丝丝缕缕地升腾,饱满的油香就渐渐溢满屋子。母亲突然想起橱里的剩馒头,她无法分身,就喊我把馒头切成片,好趁势在油里炸一下再吃。我忙应声去做,可剩了两天的馒头太硬了,那刀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手上,血立时涌了出来。母亲听到我尖叫,立马盖了锅盖,撤了柴火,跑过来,捂住我的手,跺着脚不住地埋怨自己:都怪我都怪我!干嘛让你做这活!眼里满是焦急和心疼。 大树、老牛、母亲、炊烟、小鸟、鲜血…… 交织在一起,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后来,再后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梦里变成了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来,落在地上,树上。一只瘦喜鹊在树枝上一下下啄食,就有雪沾在它喙上,那便是我。渐渐地,我被暖化成水,从树上滴落。我的母亲在哪里呢,漫野积雪,哪一片雪花是她呢? 夜半梦回,窗外风正寒,雪在飞。穿过岁月,我又看见,我的故乡,我的母亲。(89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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