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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 脚 草 鞋 （文/晨曦）
那年，她才九岁，父母说了一门娃娃亲，把她许配给邻村的他。转眼十年过去了，她就和他结婚了。那天，她坐着青布小轿，搽了胭脂，头遮红绸纱，两个轿夫一路颠簸，把她抬进了婆家。就这样，她与素不相识的他初次见面，就洞房花烛夜了。 婚后，她开始伺候公婆丈夫。公公是位中国式的农民，勤劳俭朴，可他是村上出了名的“酒鬼”，要是不吃酒的时候到是蛮好，见了儿媳妇是丫头长、丫头短叫得蛮亲热；若是喝了酒，一不顺心就骂人，甚至要打人，她不知受了公公多少的“拳头脚迹”。无能为力的婆婆躲在厨房灶下抹眼泪；敢怒不敢言的丈夫借故串门到邻居家；只有她选择了忍耐和孝顺，照常每天起早烧粥，中晚做饭，端汤舀粥，伺候公婆。她的那位是个勤劳刚直的老实人，心地善良，脾气和顺，她们俩从未红过脸。 那一年，日本鬼子进村了，她和乡亲们一起“逃日兵”。当时，她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女儿，未能幸免，被鬼子抓起来，与好些村里的妇女小孩们一起，赶到村中的打谷场上训话。到了傍晚，孩子在她怀里饿的直哭，这时，她张大胆子站起来与鬼子讲道理：“我们都是一群妇女孩子，抓了我们有什么用，小孩快要饿坏了，放了我们吧。”鬼子看看天也要黑下来了，就真的放了她们。 她一共生了十一儿女，因为家境贫寒，无法全部养活，只留下了八个，对于没有养大成人的几个，她心里是多么惨痛悲哀和无可奈何。她亲手把八个孩子养大成人，可是她的时间大半用在了家务碎事和农事耕种上，没法多照顾孩子，只好让孩子大的带小的，小的满地爬，跌跌撞撞，爬爬滚滚，难怪在哪个时代有的孩子小名叫“跌大”“掼度”“苟大”的。 她好像十分喜爱劳动，每天鸡尚未晨啼就起床，让人更为感动的是，她总是穿着一双赤脚草鞋。从我懂事起，记得她一年之中，从暮春到深秋，赤脚草鞋总是穿三个季节，这种勤俭美德获得了村里和乡邻的一致口碑。婆婆早逝，年轻她就承担起一个家庭的全部繁琐碎事。后来，全家十多个人，烧粥煮饭总是一大锅，可是还不够充饥，还要煮些山芋、北瓜（苏南口语，即南瓜）来垫补。她除了烧粥煮饭，还要种田、种菜、喂猪、养蚕、摇纱纺棉。由于她身体矮小，在挑水扛物的生活上是非常之费劲吃力，但她还是坚持不息。 她也毫无例外地遇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三年自然灾害。在那个饿肚子的年代，能吃上山芋北瓜已经是不差了，无非就是“红花浪浪”“解放团子”。为了一家人的生存，她毅然选择去江阴“帮人家”“做奶娘”（也就是现在的保姆）。后来，又去江阴“育婴堂”领回孤儿“堂妹妹”养育，赚些零钱作为家庭生活补充。再后来又去寻柴、削草皮，加之她的那位男人，勤奋种植菜园地，卖菜、卖种籽换得粮食，以至于使全家挺过了灾难。 光阴荏苒，岁月匆匆。她嫁出了六个女儿，又娶了二房儿媳妇。对上，她是孝媳，对下，她是慈母。对儿媳从没有一声高言，还总是尽力帮助做些家务事，特别对二个孙子无微不至的关心。二老进入古稀之年后，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从不麻烦小辈。对外，她也是慈祥和善，为人和气，邻居旁人似乎都是她的亲人，当然也因此获得了邻里们的一致称赞。 她的那位，是个厚道勤奋、乐于助人，一心为公，与世无争的好男人。在他俩亲手建造的五间石头墙壁的平房屋里，她和他上演了一曲寻常而又不寻常的长达六十多年的爱情故事。自从跨进他的家门，她就一直包容着他的暴躁，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在他们的房间里始终是一套当年的老式家具，从未换过，褪了颜色的家具隐透着岁月的古朴和时光的温馨。后来，她的那位不幸患了脑梗塞，半身不遂，她处处照顾，悉心照料，出门推着他座的轮椅，蹒跚着，慢慢地边走边聊。那情景唯美，绝不亚于影片中的爱情故事…… 岁月不饶人。后来，她的那位先她而去，享年八十岁。三年后，她也追随而去，享年八十四岁。他俩平淡和善，与世无争，助人为乐，相扶相携造就了一对美满幸福的古希伉俪。 她，就是我的母亲！一个目不识丁，一世穿着一双赤脚草鞋的中国式农村妇女；一个美丽优雅，普通平和的家庭妇女；一个勤俭善良，温柔孝顺的传统妇女；一个与世无争，为人和气的平淡妇女。因而，她也理所当然得到了周围人的尊敬和喜爱……。 古人有诗词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现代有歌曲颂：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 世上最好的诗句，也说不尽母亲的爱心！ 间最美的歌颂，也赞不完母亲的伟大！
作者：何仁义，笔名：晨曦 联系地址：江苏省江阴市申港街道镇志办 邮编：214443 手机号：19941585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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