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轨迹（1501字）

　　爱的轨迹（1501字）
　　文/杨志坚

　　李二又挨打了，这是李二第二次挨母亲的打。
　　在李二眼里，挨打的原因根本不算什么，但母亲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总觉得他长不大，仍像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李二的同学说他偷钢笔，并告给老师。老师是同村的，认为李二不会做这样的事，但还是问：“真的拿他钢笔了？”“才没！”李二梗着脖子瞪着那个同学吼道。很久以后，老师回忆当时李二的目光时说：“你那时的眼神能把人杀死！”
　　钢笔在眼下根本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四十年前，就不一样了。那位同学当然不会就这样结束。
　　这事还是让母亲知道了。母亲二话没说，揪住李二，按在腿上，顺手拿起炕上的笤帚就往他屁股上招呼。李二知道一旦母亲认定的事，根本躲不过，所以他也不争辩，就那样倔强地让母亲高高抡起的笤帚在自己屁股上烙下股股红印。他眼里蓄满泪水， 但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那时的母亲劲真大啊，李二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如果那时母亲一直打下去，自己是不是就没有后来啦。记得母亲打完后还生气的说：“打不死你！看你还敢不敢？”
　　晚上睡觉，李二不敢平躺，只能俯卧。可即便如此，他的屁股仍是火辣辣地疼。半夜里，李二感觉自己的屁股凉凉地，睁眼扭头一看，发现母亲正对着自己的屁股吹气，泪水不住地在母亲脸上流淌，流到嘴角，流到他的屁股上，混合着母亲吹的气，他似乎不再感到疼痛，反而有些怀疑，母亲打他那样狠，为啥此时会对着自己的杰作流泪呢？算是补偿？
　　母亲发现李二醒了，轻轻问：“疼吗？”李二犹豫了一下本不想理母亲，但他还是撒娇一样地拉长调子说：“疼——”母亲继续爬在李二的屁股上吹，凑得很近，缓缓摇动着头，一下一下，那时他竟觉得母亲的样子很逗，想笑却不敢。隔了一会儿，李二问：“娘，咋哭了呢？”母亲说：“傻孩子，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哪个做娘地愿意打自己孩子啊！”李二不明白，既然心疼为啥还要打啊？李二嘟了一下嘴说：“哦！”
　　现在想来，那时母亲应该是愧疚，或者是后悔吧？毕竟后来母亲知道错怪了李二。
　　直到有一次李二把自己的孩子打了一巴掌后，才真正明白，母亲那时的心疼是真的。跟母亲一样，晚上孩子睡下后，他偷偷来到孩子房间，看着那稚嫩的脸上浮现的红印子，也是眼里红红的。
　　母亲打李二并不是嫌他打孩子。母亲一直觉得孩子该打就得打，这样才能把规矩立起来，尤其大是大非的事。而李二打孩子只因为孩子考的不理想，说了几句，孩子顶嘴，恰逢李二工作不顺心，抬手就给了一巴掌。孩子呜呜地哭着进了自己房间，李二看着孩子伤心的背影，又看了自己的手好久好久，重重地叹一口气，把手从空中重重地放下。
　　李二的背就在这时挨了母亲几巴掌，只不过，这几巴掌落下，动静倒挺大，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疼痛，反而是母亲不停地搓着那只手。李二看了看母亲，个子好像缩水了，发丝有些花白，脸上皱纹布满，拍在自己背上的手掌像干枯树枝一样，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他的心忽然被什么刺了一下。是啊，母亲老了。老到使劲打他，他都不疼。
　　母亲凑过来生气地问：“就因为考的不好打孩子，你还长本事了？我多会因为这打过你？”
　　“娘，她顶嘴？”李二心虚地回着母亲的话。
　　“是，顶嘴不好，可难道像你一样打死都不放个屁就好？孩子考的不好正需要你鼓励，你倒好，自己气不顺还发到孩子身上！”母亲的话让李二觉得母亲像个心理学家，啥事都能一眼见到底。
　　“哦。”李二仍像小时候一样，母亲说的话再正确只要他不愿意接受，嘴里就只会“哦”。
　　“你呀！真倔！疼吗？”母亲摸了摸李二的背问。
　　“不疼。”李二笑着说。
　　“你疼吗？”李二握住母亲的手问。
　　“不——疼。”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听着母亲的话，李二的心却真的很疼。
　　李二看了看孩子的房间想：人这个动物啊，还真是说不清，打疼了心疼，打不疼也心疼，一辈又一辈，爱的轨迹就这样重复着往前延伸呢！


通联：
地址：山西临汾洪洞县城古槐北路009号市政公司后院西单元101   杨志坚
邮编：041600   
电话：13467168153（微信同号）
QQ：768134326
邮箱：76813432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