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匠

　　灯笼匠（1608字）
　　文/杨志坚


　　做灯笼是个细活，需经片竹、削竹、编织、定型、裱糊等烦琐的过程，每个过程都需严谨操作。做灯笼是李二的拿手活儿。
　　李二的灯笼价格特别高，且大多是定做。倘若有人对用料或者图案有特殊要求，李二也会应承，只不过价格另定，这个价格却是李二说了算，但绝不会狮子大开口。
　　挂灯笼是当地年节时的风俗，李二的灯笼此时最受欢迎，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需提前找李二定下，如果谁家年节时没有挂李二的灯笼，定被当成谈资。
　　那次，本地富商来定做灯笼，说是嫁女所用，李二答应了，说必不会误了喜事。只是富商要求每只灯笼必画上龙凤呈祥，这样显得喜气。李二笑着说：“那得加钱！”富商也不在乎，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你说了算！”
　　就在李二准备材料开始着手做灯笼之际，邻居王五来找李二。
　　王五家李二是了解的，母亲早逝，父亲卧病在床多年，还有一个妹妹，有时过年连顿饺子都难得吃上，灯笼还是李二每年说多做了一对，只要王五三斤高粱作价。王五一家甚是感激。平时王五一有空闲就在李二这里帮忙。
　　李二见王五来了，笑着说：“王五，来，坐。”说着递过去一碗水。王五双手夹在两腿间，吞吞吐吐地说：“李哥，我想……”
　　李二也不急，他知道王五脸皮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向人开口的。
　　静坐半晌，还是李二先开口问：“借钱？多少？”李二以为也就是救急，多也多不到哪里。“一百……大洋！”王五的话让李二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又瞅着王五问一遍：“多少？”王五颤颤微微伸出食指说：“一百……大洋！”李二这回的确听清了，虽然他不缺吃少穿，可他毕竟不是什么大户啊，王五开出如此大口一定不是救急那么简单？于是正身问道：“到底咋回事？说清楚！”
　　其实王五也知道“一百大洋”绝对借不来，可实在没办法。他看了一眼李二，低着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二。李二听完之后，想了半晌说：“这样，你先回去，到时我试试。”王五听李二说“试试”便知道这事近乎能成，连忙站起向李二鞠躬。李二笑着扶了一把，送走王五。
　　李二回到屋里，思忖着到时该如何与富商交涉王五的事。想来想去，总有不妥。灯笼，在人们心中，代表吉祥，是愿望寄托，如在灯笼上做手脚，坏了自己名声事小，也破掉了人们对美好未来的祈念，生活本就不易，何苦还要把这美好打破。只得另寻他法。
　　李二继续着手中的活儿，静白月光照进窗，与灯光融为一体，李二置身其中，仿佛也成了光。
　　忙碌总是让时间不经意从手中逃过。很快，富商嫁女大后天便是正日。李二的灯笼也将完成。
　　这天晚上，王五妹妹匆匆来找李二，人未到声先至：“哥，那富商来逼债了！还要抓我！”
　　李二画笔一抖，点睛处那龙成了斜眼。他生气地拿上灯笼，来到王五家。
　　那富商见是李二，便抬手让众人让出一条道，迎上去抱拳说：“李兄弟咋过来了？”李二举起手中的灯笼恨恨地说：“你看，点睛之笔成什么了？都是你！”富商不明所以，诧异道：“兄弟，这从何说起？”“王五是我兄弟，你来他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扰了我的心情，画笔一抖，就这样了。大后天就是你家喜事，这时灯笼出问题，我倒好说，想必你心里定不舒服吧！”
　　富商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略思忖便明白，李二是想替王五出头，其实他早想卖给李二个面子，这样以后灯笼的事就不用担心了。但他并不着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且看李二如何打算？他腆起大肚，踱着方步，堆起满脸笑容说：“李二兄弟且要如何？”
　　李二听话音便对富商的想法猜出八九，也不多绕，直接说：“既如此，我便说说我的想法：王五兄弟欠您的钱不假，但可否看在下薄面打个商量，当然我也不能让您吃亏，我做灯笼的工钱本想着您是大户，能赚点，现在吗……就算是对您的一个补偿，原料钱照原价给我，您看如何？”
　　富商本以为李二会狮子大开口，一百个灯笼，要五百大洋，那他就赔翻了，正后悔当初没把价格敲定呢！哪承想只是如此，就算得不了王五那几个钱，能博得李二这个面子就算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于是他没丝毫犹豫就答应道：“一切就按李兄弟说的做！”
　　此事，李二利亏心不亏。事后也与往日无异，继续做着能照亮黑暗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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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出奇，实则平平。

黄海文学 发表于 2021-1-21 19:35
貌似出奇，实则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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