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归何处

　　心归何处（1875字）
　　文/杨志坚

　　（一）昏鸦尽，小立恨因谁

　　晚饭后，林梦倚窗独立，眼眺远方。脑中徘徊不去的身影令她心恼。
　　记得那日，她去机场送行。他握着她的小手含情脉脉地说：“等我回来！”她倚在他的怀里，感受那宽厚胸膛的温度，心里暖暖地。他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笑着转身离去。林梦望着那高挺的背影默然站立。
　　林梦不想成为他的拖累，事事都为他着想。处于事业上升期的他也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她。她很满足，她要的其实不多，只是一份平平淡淡地岁月静好。
　　望着窗外城市里闪烁的灯光霓虹，想着那个走了快一个星期的他，心里着实有些恼，除了刚到后有过一通电话报平安外，剩下的就是每天不超过十个字的的微信联系。
　　闺蜜的电话把林梦的思绪拉回，她懒洋洋地接通：“喂——”
　　“林梦，怎么啦，感觉不想理我？”
　　“不想理你就不会接你的电话！”
　　“好吧，好吧，知道你嘴巴厉害，服了你了！你在干吗？在想他？”
　　“还说我厉害，我发现你有时候像有千里眼一样，离个十万八千里都知道别人在干什么。”
　　“嘿嘿，想他也没办法，谁让他是骨干？”
　　“有时候真不想这样，你说上次去武汉，我担心了多久，好不容易等他像英雄一样归来，本想着可以安稳了，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下，谁曾想他又去国外救援，哎！如果不是为了救人我才不会让他去呢？”
　　“可不是？如果是我老公，我也不想这样。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吧，应该不会有事，去武汉他不是好好的吗？那天迎接他回来的场面真是激动，你知道吗，有好几个朋友说真想像他一样接受如此高的礼遇！”
　　“呵呵。”林梦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好了，你也别恼了，回来让他好好补偿你！”闺蜜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林梦忽然觉得棒子不打在谁身上，谁就不知道有多疼！

　　（二）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

　　已经出国有些日子了，如果哪天没有收到他的消息，林梦便会恍惚，坐立不安。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的微信一直没有过来。林梦拿起一本书“哗哗哗”胡乱地翻着，眼睛却看向窗外，脑子里许多念头不停地往外冒，她想强压下去，可这些念头就像病毒一样无法控制。如果……
　　春天已经到了，室内温度依旧有点低，林梦站起来，披了件外套。这件外套是他买的，领口点缀着几朵梅花，袖口绣着富有古典气息的图案，他说，她穿上很好看，就像一位有着古韵气质的大家闺秀。然后把她拥在怀里，嗅着她的发丝。
　　林梦细细抚摸着留下他味道的外套，沉浸在曾经的美好时光里。
　　微信突然亮了，“安全，放心！”又是简短到极致地语气，像他一样干练有气势。林梦笑了，回复了有撒娇气息的“嗯”之后就可以安心入眠了。
　　林梦每天就这样期待着那短短的语气，看起来一切是那样的平静安祥。
　　风吹着她的秀发，身上那件带有梅花的外套被微微撩起，她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很痛，她以前从没有过的痛。
　　回到家已是晚上，她无心做饭，不住地看着手机，检查着家里的网络信号。
　　“叮咚”的提示音终于听到了，她赶紧开屏，点开微信：“感染，放心。”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他发错了？她睁大眼睛又看了一遍，没错！她的手在颤抖，手机差点从手中掉落，眼泪也不受控制，“？？？？？”一连串的问号发过去后再无消息。
　　怎么办？怎么办？她拿着手机不敢放下，害怕错过他发过来的任何音讯，可直到深夜，手机始终没有动静。那夜她成了床上的烙饼。

　　（三）心字已成灰

　　半个月后，他回来了！是的，他回来了！可此时林梦宁愿他不回来，不愿他以这样的方式回来，她真的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去武汉不是回来了吗？不是像英雄一样回来了吗？为什么这次会是这样？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让她去承受？她真的难以接受……
　　闺蜜挽着她立在风中，一身黑衣使原本瘦小的她更显单薄。
　　望着缓缓降落的飞机，林梦墨镜后红肿的眼睛盯着那个小小的黑木盒子，抬起手抚摸着照片上那刚毅的笑脸，周围一片寂静，有人抬手拭着眼角。她伏在黑木盒子上肩膀耸动，好久好久，“啊……”撕心裂肺地声音突然响彻整个机场，不明所以的人扭头看了下，继续着自己的行程。闺蜜抚着她的背想把她拉起来，可林梦不但没起来反而抱着黑木盒子“咚”地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上，本来束着的长发披散开来，随着身子的耸动无声地一抖，一抖，一抖，好像要把内心的痛全部抖落。
　　“林梦，节哀吧！”闺蜜擦着泪小声道。
　　送黑木盒子的人嘴角向上抽动想努力做出笑的样子，然后向着林梦敬了个礼，沉声说：“向英雄致敬！”
　　林梦想要的不是这些，她想要一个有温度的他，而不是冷冰冰的木盒子，可她现在只觉无力！她想睡去，这样梦里就会有他的抚摸，有他的声音，有他的温度，有他的味道！
　　她睡了，睡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她真的一点劲都没了！
　　葬礼结束后，林梦的心一直沉浸在那无人能言的痛里，那痛袭击着她的身体，袭击着她的心，一切都成齑粉无处归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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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水 发表于 2020-11-11 08: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