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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5 15:49: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想

/王丰友   

        午夜,母亲被一阵咳咳声搅醒,她想,儿子兴国一定生了病,她要起来给他倒水拿药,而后用酒搓搓手心、脚心、后背和胸口,在捂上被子发一身汗,一觉醒来,病就会好的。除开吃药,她把这套叫搓酒。这套很灵,兴国小的时候她经常这么做,即使后来兴国不爱得病,也时常让她搓搓酒享受一番。但是,很久了,很久也就是五年,五年她没有给兴国搓酒了;说是那个叫什么西什么方的地方回来一趟不易。当不易说多了的时候,她在想,难道不易是就手铐?就是脚镣?她弄不懂不易是哪个不易。后来,她把不易掖在怀里不想想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兴国有了病在咳嗽,那声音是十指连心的声音,她一定要管的,她要下床,可是她不论怎么努力,身体就像根木头一样在床上动弹不动;她想睁眼,睁不开,她想说话,张不开嘴,怎么会这样?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咳嗽声很重,她火烧火燎的心祈求着老天帮一把,她要救兴国安然无恙。突然一个像闪电的冷颤,又一个像惊雷的咳嗽,她激灵一下,她借着闪电惊雷的劲强撩开眼皮,眼前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喊一声兴国,却又听到一阵极强的咳嗽声,这时她才忽地想到,这个房子是她独处的,咳嗽声发自自己的喉咙;她想,刚才是烧糊涂了,兴国怎么会在身边,都说他是西洋人了。
        她企图支撑起身子下地,怎奈想法指使不了懒得动的身体。她想,有人扶她一下就能起来,再端来一杯温水,拿来退烧药;如果可能,再她给她敷上热毛巾、为她搓搓酒那就好了。她手里紧握着手机,生怕它生成翅膀,她相信母子连心。她不敢合眼,生怕再睁不开,要过年了,万一兴国真的来了电话不知道哪成,肯定兴国还要搓酒。可是这次病和以往的是不一样的病,她觉得也真是无能为力了。天还没亮,她听到救护车的响声,接着敲门声,再接着几个带着面罩,穿着防护服的人把她搀进救护车里。她开始了隔离救治的里程。
        经历一段病痛,她康复回家。途中她看不到行人,也看不到车量,街面静的只剩巡视的阳光。小区里没见人出,也没见车动,只有把关的阳光流动着。她想这是大众一心贡献的力量,于是她又开始了足不出户的居家封闭。
       一天她收到兴国的微信,说是他那地方像屠宰场,死人像儿戏,尸体成车的往出拉,恐怖的像地狱,他要回来避一避。唉,那个该死的地方为啥偏要作死呢。她骂了一句。然后,她乐了,就连阳光都追着她满屋子乐。她想这次一定要好好的给他搓搓酒。
       那天她接到社区的电话,说是她儿子回来了,不愿意集中隔离,而且大闹社区,还掀翻卡点的桌子。紧接着儿子来了视频,说:“他们让我到隔离点集中隔离,我不能去,我不习惯,我会在那里疯掉。”
       她劝道:“儿子,一定要服从安排,非常时期,保命要紧。”
       “你这里我进不来,集中隔离我不能去,你说怎么办?”
       “让我说什么?是让我去隔离点?你来家?”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那我就通知社区了。”
       她还没做出反应,儿子就顺坡下驴了。视频里传来喊声,不是她儿子的声音,好像有谁呵斥她儿子:
       “不行,太不像话了,你母亲七十多了,还要折腾她,你于心何忍。”
       “别和我动怒,我是外国人,是你们客人。”他又面向视频说:“妈,我知道你们中国人不会慢待远方客人的,以礼相迎,宽厚待客是你们中国人的传统习惯·······”
       此刻母亲一阵晕眩,险些摔倒,她努力使情绪平定下来,用身份证挡住摄像头,眼泪从怒目中刷刷地流下来。
王丰友,男,自由码字人,偶尔发表小说散文,幸运刊登在《中国电影报》《小小说大世界》《四川文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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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9 09:12:01 | 显示全部楼层
道理如此,但有些话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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