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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帮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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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10 14: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拉帮套

意思

早年间,东北有一种特殊的婚姻习俗——拉帮套:由于丈夫身患重病,家里陷入困境时,在征得丈夫同意后,女人可以找另一个男人组成一女二夫的家庭。
对,这是一个拉帮套的故事。
女人叫菊,她的第一个男人,叫牤子。
牤子和菊新婚不久,在帮人家盖房时,被掉下的梁坨砸折了腰,还把“二弟”砸坏了,断了“香火”,成了瘫子。菊花光了家里的钱给牤子治病,但没治好。老中医说,药方中缺一味叫雪阳草的药,有此药入味才能治好牤子的病。但此药生长在长白山顶峰,终年冰雪覆盖,不但非常地稀有,而且谁也不敢拿命去采。没法儿,牤子只能瘫在炕上。
菊的第二个男人没有名字,是土匪。
那是小年的前一天,下了一场“大烟泡”,家里没柴禾烧了。看着冰凉的锅灶和躺在冰凉炕上的牤子,菊找出背夹子和一把镰刀上北山打柴去了。
菊上了白茫茫的山上。
菊打完柴,背着往家走,不慎掉进了凹里,大雪把她和柴禾全埋上了。菊惊恐地往上爬,但爬不上来。菊骇怕了,如果爬不上来,就得活活冻死。就在菊惊恐时,她听到了男人唱“二人转”的声音: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关,
十家上了九家锁,
只有一家门没关……
菊大喜,喊:“救——命——啊——”     
土匪听见菊的呼喊,循着声音找去了。
土匪是从寨子出来的第三天走到这里的。寨子在长白山悬崖峭壁的一个洞里,大当家的叫老北风,考虑到冰天雪地再不好做生意,就立了一个规矩:小年前,崽子们解散,到了来年开春时,在回寨子聚合。有的崽子回家了,有的兜里揣着“袁大头”,去二道沟的窑子赌博、玩娘们儿。土匪没家,没地去,就没有目的地冲南边走,能在什么地方落脚就在什么地方落脚,一切都凭命由天。
土匪是孤儿,也是个聋哑人,给地主当长工。这年割麦,中午休息时,地主和长工们开玩笑说:“谁敢在哑巴头上摸一下,并说,这是我卵子,我就让他下午回去睡大觉。”大家都知道土匪有任何人不准摸他脑袋的怪癖。有一个长工趁土匪低头磨镰刀时,从他的背后,一边摩挲着土匪的光头,一边叨咕着“我的卵子……”没想到,土匪一镰刀就把这长工的大动脉给削断了,血喷了出来,蹬蹬几下腿,死翘翘了。大家都傻逼了。地主突然抱住土匪说:“杀人偿命!”地主鬼心眼子多,想控制住土匪好报官。土匪知道闯下大祸,死命挣开地主的怀抱,撒丫子就蹽……
土匪跑到了寨子,当了土匪。
土匪背着柴禾跟菊回到了家。
牤子见菊领回来一个男人,问:“他是谁?”菊说:“救我命的人。”
后来菊弄明白土匪是一个又聋又哑的光棍儿汉,没家可归,就先留他住一宿。
菊和牤子睡在南炕,土匪睡在北炕。
满天的星星在天空灿烂着。
菊和牤子都失眠了。是牤子开口说了叫土匪拉帮套的意思,原因自己是个瘫子,养活不了家,太难为菊了。
菊应了。
菊翌日就和土匪比划了叫他拉帮套的意思,土匪明白了。土匪应了。
东北的人们每到冬天就“猫冬”,但土匪没闲着,一冬天,他打回够菊烧一年的柴禾。
初春来了,土匪对菊比比划划地解释着,菊弄清了土匪的意思:我要走了。
亮亮的月牙像银色的钩子在天空挂着。
明天一大早,土匪就走了。
照轮回,菊今个儿的上半夜是牤子的,土匪是下半夜的。菊和牤子躺在炕上“烙饼”。菊很想去北炕和土匪温存。虽说菊和土匪仅仅过了一冬,但也有了很深的感情。但菊不好和牤子说,就睁着眼睛苦巴巴地望房梁。牤子用胳膊肘捅咕菊,那意思是,别装了,去吧。菊还是扭扭捏捏装正经。牤子说:“你身上都要着火了。”菊说:“那我去了?”牤子“嗯”了一声。
他们这一切都被北炕的土匪感觉到了。
菊麻溜地上了北炕,钻进了土匪的被窝。
天朦朦亮了。
土匪临走时,来到南炕边,使劲儿握了握牤子的手。
菊把土匪送到大院外,面对面地站着。菊拿出一个崭新的烟荷包,把它塞进土匪的兜里,土匪死死地抱住菊。菊说:“走吧。”土匪恋恋地走了,突然又返了回来,从腰带里掏出五块“袁大头”递给了菊。那可是土匪一年拿命分到的酬赏。菊吃惊地推脱着,土匪还是把“袁大头”塞进了菊的怀里,然后跑了。
菊喊着:“记着回家!”
朝阳光芒四射。
翌年一入冬,菊就盼着土匪回来。因为菊生了一个白胖胖的小子,那眉目太像土匪了。村人就嘁嘁喳喳地说,那孩子是土匪的种。
但都过了小年,土匪还是没有回来。
一天夜里,村里狗吠一阵连着一阵,还有马蹄的声响。
菊早晨到院里抱柴禾,见不少村人叽叽喳喳地说,昨晚村里闹土匪了。菊突然见一个灰布袋躺在柴禾垛旁,打开一看,惊喜了眼睛:有女人的金银首饰,还有一颗雪白雪白的雪阳草。菊想,这准是土匪干的。菊想不明白,这人都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屋呢?
过了年,牤子因吃了雪阳草配的汤药,腰治好了,站起来了。
土匪终是没有回来。
孩子渐渐长大了。
一天,菊对已懂事的孩子说了他的身世。
孩子问:“我爸是干啥的?”
菊说:“土匪”
孩子又问:“他叫什么?”
菊说:“不知道。”
如今,菊和牤子早已作古了,那孩子也成了儿孙满堂的老人了——对,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一个土匪的种。

作者简介:意思(王喜明),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小说家》、《百花园》、《小小说选刊》、《小说报》、《故事会》等报刊发表作品多篇。
通讯地址:吉林省松原市滨江嘉园C区26栋2单元101
手机及微信:13804389441
邮编:13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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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10 20: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如今,菊和牤子早已作古了,那孩子也成了儿孙满堂的老人了——对,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一个土匪的种。


这句一定要有吗?转给主编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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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8-11 21:38:0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老师审稿,老师辛苦了!最后一句可以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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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11 15:05:50 | 显示全部楼层
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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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24 09:5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意思 发表于 2024-8-11 21:38
谢谢老师审稿,老师辛苦了!最后一句可以删掉。

又没过终审。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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