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狗 寒冰
黄河北岸有一个古老的村庄,庄里有一位老人叫夏爷,夏爷有一条狗,叫大黄,大黄是一条本地的土狗。 自古以来土狗亲人、看家,在黄河流域特讨庄稼人喜欢。 农闲的时候,夏爷领着大黄在河堤上散步、看风景。大黄半米高,金黄色的毛发油光发亮,两只长长的耳朵向上支棱着,四条腿粗壮有力,蓬松的尾巴像鸡毛掸子。夏爷在前面背着手像吃饱饭打嗝一样一拱一拱地走,狗在后面撩着四只爪子一摇一晃地追,路人打招呼,爷俩逛着呢?夏爷就嘿嘿笑,不说话。 大黄温顺、懂事理。夏爷的孙子从下地开始学步起,两个就厮混在了一起,孙子拽着大黄的尾巴当马骑,大黄就站着一动不动;孙子搂着大黄的脖子打提溜,大黄就用力把头仰得更高;孙子撵得鸡鸭飞上房,大黄就静静的卧在旁边当保镖。有一次,孙子爬到院门口沟边戏水,眼看要栽进去的当口,大黄神兵天降,一个健步冲过去,伸嘴叨住孙子的开裆裤把他叨回了人间。 夏爷夏奶奶喜欢大黄,把它当儿子看,吃饭坐一桌,休息睡一屋。出门的闺女回来瞧爹妈,带来的好东西要给大黄分一份,闺女心疼,“孩他爹都吃不上,忍心叫狗吃。”夏爷就呵呵笑,“它是你弟弟哩!”闺女白一眼夏爷,扭头进了屋。 大黄很听话,从来不乱跑,可有天晚上却出了事。夏爷那天睡的早,前半夜还听到大黄扯着嗓门打呼噜,后半夜却突然没了动静,只剩下院子里风扯着枣树叶子窸窣响。夏爷披衣起床,在院子里转了几转没见大黄,心里跟猫抓似的,再无睡意,回屋拿上手电筒,村里村外的找。直到东方发白,大黄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踪影。 邻居李婶站在家门口边梳头边说:“大黄跟人私奔了,有条大灰狗见天晚上在你家门前转。”夏爷心里正急,一瞪眼:“你才跟人私奔了呢。”说完扭头进了自家院子,把李婶噫的半天没回过气来。 八月十五那天,银盘似的月亮挂在天上。夏爷在梦中跟做梦似的正在越过村头的小溪寻找大黄,突然大门口一阵“唧哝”声——夏爷倏地坐起,晃晃头,像是要把自己从梦里晃出来一样。紧跟着窜出屋子,看到了正摇着尾巴的大黄……大黄丢失五、六天,毛发依旧柔顺光泽,身子不仅不见瘦,反而看着胖了些。“这小子好像去哪坐大席去了。”夏爷纳闷地抚摸着大黄的头怜爱地说。 大黄聪明又实在。收秋前,天气往往高温闷热。夏爷家的田地在村南边三、四里的黄河滩上,有时上午干完活儿累了,不想回去,就躺在地头树荫下歇晌。夏奶奶见天手搭着凉棚看太阳,见太阳快到枣树梢时,就烙两张饼,用长毛巾包好,系在大黄脖子上,然后在大黄屁股上拍一巴掌,“给你爹送饭去。”大黄就像生产队里的大棕马一样撩开蹶子冲出家门,沿着大堤一溜烟的向村南窜去,等到地头,饼还是热乎的。这天,夏爷在地头睡了一觉,醒来没见大黄,口里嘟哝,“这老婆子,又看过了晌。”迷糊了一会儿,还不见大黄来,就拍拍身上的土,进地里干活。 傍晚从地里出来,夏爷在地边小溪里洗了把脸,摇摇晃晃上了大堤。拐过第二个堤口,远远地看见大黄,一会儿站起,一会儿趴下,很急躁、抓狂的样子。夏爷走近了看,才知道今儿晌午没吃到饼的原因。原来系在大黄脖子上的毛巾扣松了,它又跑的急,把饼给甩到堤石缝里去了。夏爷看着堤石旁刨出来的两道深深的印子,又瞅瞅大黄血淋淋的前爪,两手抚着大黄的头:“傻孩子呀,你就这样刨了一后晌?”用包饼的毛巾给大黄擦擦血,又说:“你去找我嘛。” 夏爷把饼上的灰弹弹,自己吃了一张,给大黄一张。 天黑下来了,漫天星星。大堤上,夏爷在前边走,大黄在后边跟,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2024年6月19日星期三
个人简介 寒冰,本名韩斌,男,1968年生,河南焦作人。当过教师,后进政府机关工作。1986年开始在市级报刊上发表作品,发表微型小说《听课》等数篇。 地址:河南省焦作市中站区和美小区一期15号楼4单元407室 邮编:454191 电话:13598506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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