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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 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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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3 07:05: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锦绣
董是


    我下午早早从家里出来了,因为约定的时间是晚饭后,我沿着村子往北走,想看看村子这些年的变化。
父亲打电话时我在开会,我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说,爸,怎么了?有事吗?父亲有点吞吞吐吐说,也没什么大事......你忙吗?我说是,在开会,你说吧。他停顿了一会,似乎在判断我的周围是否方便,又似乎在犹豫着要下定最后的决心:说还是不说。终于他还是缓缓地说了一句,咱村赵波不行了,胃癌,她说想见见你。你看看能不能有空......有空回来看看她吧,她还说......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电话被母亲抢了过去说,不用管,你爸就是嘴碎,你好好工作,不准回来,跟咱没有关系,当年......母亲又开始细数当年。
我没有答复回去或不回去,只说等开完会再说,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赵波结婚的时候,我应该不到十岁。
  那天中午,也就是刚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的中午。父亲其实很少揍我,相对来说夏季的频率明显高于其他的季节,倒不是天气热导致他烦躁,而是我去水库洗澡没跟他商量。
  父亲揪着我的耳朵,只说了一句,又去水库洗澡了?淹死你!他的话简洁有力。
  挨打后,我没有狡辩,也没有承诺以后绝不偷偷去水库洗澡了。承诺也没用,所以父亲没有为难我。
  在我挨打之前,我从村后边往回走,虽然水库在村南边,但我依然会绕一个大圈,从北头走进村子。在快进村的时候,我看到隐隐约约的坟地,有人在晃动,夏天很热,知了在不停地叫着。我看到有人靠在坟头,这座坟场是姓赵的坟地。我从来没有踏进过。因为里面埋葬的不是我的祖先,我也没有义务祭奠他们。只是路过会远远地看一眼。坟地周围长满了橡树,树下满地的杂草,坟的周围很荒凉,映衬着我们荒凉的村庄。
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悄悄地跟父亲说,赵波要结婚了。我说跟谁,母亲没有回答我,只是用力地敲了敲饭桌上的铁盆子——用两根筷子敲打。以前我见过她喂鸡的时候也是这个动作,只是当时她手里拿的是铲子,现在手里拿的是筷子,她狠狠地说,小孩少打听!赶紧吃饭!
再后来,赵波就消失了,从我们村消失了。
除了她的男人,似乎没有人知道她嫁到哪里了。这件事让我很气愤,后果是随后的一段时间,我的经常放学后,会在她家的墙根偷听,看看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
按照辈分我应该叫她姑姑,但那时候我是期待叫她小妈,因为当时她跟我的小爹好(我小爹是我爸爸的五弟),我曾经有几次偷西瓜的时候,我看到她和我小爹在山坡上,我小爹在山上放牛,旁边坐着她,有时候我会隐约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我为我的小爹感到幸福,我也希望她能尽快变成我的小妈。她梳着短短的头发,有点像港台明星陈松伶年轻的时候,黑黑的,像个假小子,嘴唇性感,眼睛大大的,爱笑、活泼。
自从我看到她跟我小爹好了以后,我对她也格外好,每次见到她,我都会主动打招呼,叫一声,小妈。她有些害羞地说,别瞎喊。我没有说过多的话,没有劝她,也没有祝福她。我也不敢说我看到她跟我小爹在一起,我怕她会更害羞。但我真想说,我祝福你。但还没来及发出我的祝福,她就跟别人结婚了。
那天赵波说要去赶集。她的母亲没有抬头,只是坐在门口的石板上,低着头纳篦子。篦子的高粱杆似乎还没有完全的晒干,甚至可能没有长大,她的针迅速而准确地游走在高粱杆的缝隙之间,像是在给病人的胳膊扎针,精准有力。她坐的那个位置光滑铮亮。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有时怀疑她手里拿着的那根针是不是在旁边的石头上磨出来的。
那时,我爷爷还是操守着自己的老本行,给牛钉马掌。我小爹当时还是一个学徒,他围着一个白色的围裙,在爷爷的傍边,用麻绳把马的蹄子绑在竖起的柱子上。他个子矮小,没有继承爷爷的基因,村里人都说他长的像奶奶,精明能干、细心体贴。我想赵波可能也是看到了他身上所有人看到的优点,才跟他好的。
赵波站在一个修手表的摊位上,她的手表几天前在山坡上停了,那时候她紧紧抱着小爹,等她抬起手说看看几点的时候,手表的时针、分针、秒针都静静的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具尸体,横七竖八躺着。当时赵波以为是没有上弦。她按照顺时针方向不紧不慢地拧着,大概拧了四十圈,手表的指针还是纹丝不动,仿佛她刚才是在跟手表做着不紧不慢的人工呼吸。虽然她刚刚给小爹做了工呼吸,或者说是相互的人工呼吸。手表停止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八分。
修手表的师傅打开外壳,用小螺丝刀,一个一个零件拆开,再一个一个按上,然后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没法修了,机芯坏了。赵波当时双手扶着挡板,靠在修手表的摊位上,心里还在盘算修一次要花多少钱。师傅却说手表修不好了。是的,这个手表是当时小爹给赵波买的。赵波很爱惜,像爱惜她们的爱情。赵波没有做声,她在沉思该怎么办的时候,修表师傅抬头看了看赵波,又说,现在流行电子表,方便,不用上弦,喏,你看看这个。他顺手递了一块电子表给赵波,外壳是金属的,表盘的中央是一串数字,像心跳一样不停闪烁。赵波没有接住他的电子表,伸手拿起她的机械表,装在兜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赶集的人群中。
那时候,老师暑假让写一篇作文,题目是《难忘的一件事》。我写的题目是《我小妈赶集修手表》。在作文中,我写了我的小妈叫赵波,她很漂亮,有一天我小爹在地里忙着除草、打药、喂果树。那天小妈说,老公,我的手表坏了,不走字了。我想去赶集修一修。小爹蹲在地里拔草,他抬起头含情momo地说,去吧。用不用我骑车带着你去?我小妈说,不用啊,你好好拔草啊,中午我做你最爱吃的馄饨啊。小爹说,好啊,我最爱吃馄饨了。说完,小妈笑嘻嘻去修手表了。
老师看了以后,给我的作文打了一个评语:胡诌八扯。我也知道当时是胡诌八扯。我拿着这个胡诌八扯的作文给赵波看,那天赵波正在院子里洗头。她的头发乌黑发亮。虽然那时候,还没有洗发水或者舍不得买洗发水。但是依然柔顺发亮。她弓着腰,蓝色的塑料脸盆放在一个方凳子上,凳子是木头的,没有上油漆,用现在流行的词是原木色。凳子腿上沾着一些已经凝固的水泥,周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蜘蛛网。她的乳房饱满,像是挂在树上的苹果,压得树枝摇摇欲坠,似乎要挣脱她身上浅灰色的汗衫跌落在地上。她看到我进来了,说,快,赶紧给我把家里的暖瓶拿出来,她一边说,一边揉搓自己的眼睛。我把作文本子轻轻放在院子傍边的井台子上,按照她的吩咐帮她换了水。
她洗完头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边用一条发黄的毛巾擦拭着头发,边问,怎么了?找我有事?
我拿起作文本,说,我写了一篇作文想给你看看。
她抬起头,接过我的作文本又下低头仔细看着,看着看着我发现她的眼角沁出了泪水也或许是汗水,也有可能是头上流淌下来的水滴。她又用毛巾擦了一下脸。还是有一滴落在我的作文本上。多年后,我曾经渴望让她给我小爹写一封信,一封饱含深情,一封有泪痕的信,竟然是我自己完成的。更准确的说,是我提前替他完成的。
她说,写的挺好。只是,只是以后可不可以不写我的真名字。我说那有什么,又没人认识你。她说,别,还是别写真名字。我说,行,既然你这么在乎我就改。我改成王波,李波,孙波总行了吧,反正不叫赵波就行。她露出满足的笑容,不知道是对我作文满意的笑,还是对我听话的笑。总之,这份笑实实在在拉近了我和她的距离,此后的日子我经常去找她。每次去的时候,她不是在洗头,就是在绣花。她绣花是一把好手,她把两根粗细均匀的梧桐树干当做绣花的撑子。盘坐在炕上,像是在做一台手术一样全神贯注,以至于我坐在炕边她都没有察觉。每次在她歇口气抬头的时候,我才叫一声,小妈。她总是有些嗔怪说,别瞎叫。就叫我姑姑,我说小妈姑姑。她假装生气,拿着针要扎我。我没有逃跑的意思,径直伸出手臂说,扎吧,朝这里扎。她的针停在半空中,终究是没舍得扎。她问,你最写作文了没有?我说写了。她又接着问,题目是什么,写的什么?我说《我的姑姑王波》。她听完哈哈哈大笑,说你小爹如果像你这么有意思就好了,他就是个闷葫芦。说完,她转身,从傍边窗台的盒子里掏出一块布条,展开一看是一个手帕,上面绣着一条龙,金黄色的。旁边用白色和蓝色的线,绣了几朵云彩,栩栩如生。我平日里只是看她绣花,绣草。从来没见她还会绣动物。她展开给我看了一眼,又折叠起来,放在我的手心,说,给你绣的。以后擦鼻涕就用这个。是的,每到冬天的时候,我就感冒,咳嗽,淌鼻涕。那时候没有纸巾,甚至没有白色的卫生纸。拿着红色的卫生纸觉着好丢人。我就偷偷的在衣服的袖子上擦。每次回家母亲看到,总要狠狠揍我一顿。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在袄袖上擦鼻涕了。
但是,这条手帕我始终没舍得用。这么干净漂亮的手帕,用来擦鼻涕总是觉着玷污了它。我把它放在裤兜里,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我喜欢她秀的这条龙。当时幻想着自己长大了要当一个画家。
后来,我很气愤,甚至我把这种气愤转化到一切的事情上,甚至夏天,我不去水库洗澡了。父亲很纳闷,以为我长大了。我宁肯呆在家里,满头大汗,宁肯小伙伴在我家后窗,不停地敲打发出暗号,急催而焦躁。我却能狠下心,不去,坚决不去。我有时候想离家出走,去寻找赵波,让她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抛弃我的小爹,为什么要抛弃我们的村庄。对她的思念要转化成多少生活的磨难。而她为何就能这么轻飘飘的不辞而别,哪怕写一封信,离别的信,在信纸上滴下不舍的泪滴。我会把这封信,转手交给我的小爹,在他每次在村口傻傻地张望,每次在放牛失魂落魄时,他对着奶奶破口大骂,嫌弃奶奶和爷爷拿不出彩礼钱导致他娶不到媳妇,导致他眼巴巴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而自己只能窝在这个穷山僻壤。奶奶没有辩解,只是抹掉眼角的泪水和汗水,低头继续烧火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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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3 07:0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她自杀过。
当年,她的母亲硬要把她和小爹拆散,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一个家里条件好很多的男人,一个能轻易拿出一万块钱彩礼钱的男人。赵波有个弟弟要结婚,女方要彩礼一万零一——万里挑一......
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她跟他的丈夫搬回到了我们村,把她母亲的房子重新装修了一番,他们住在里屋,她的父母住在厢房。我见到她时候,她正坐在曾经她的母亲坐过的石板上晒太阳,阳光透过她的头发洒落在她的额头,皮肤黝黑,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她看到我,竟没有认出来。我说,姑姑。她又仔细看了看,你是......是巧力吗?我说,是。你大名叫什么来?都长大了,不能叫你小名了。我说,没事,叫吧,亲切。她起身从门口抽出一个小板凳,用手象征性地擦了一下,递给我说,坐吧。我跟她并排坐着。竟然不知道下一句要说什么。虽然内心有太多的话要说。此刻却尴尬地坐在那里。
还是她先开口了。她说,我听你妈说,你现在写小说,是吗?我说,净是瞎写的。算不上正儿八经的小说。她又说,等拿给我看看好不好,从小我就喜欢看你写的作文。写的好,字也漂亮。没想到你长大了还能写小说呢。
此后,我每次回老家,会刻意把发表的小说拿给她看。小说大部分的女主人都叫赵波。当然写的不是他们那点鸡零狗碎的事情了。我毕竟长大了,也不屑于写他们当年的陈芝麻烂谷子,况且他们各自过的很好:姑姑也是儿女双全;我的小爹也是生活很宽裕,在村里也算是富裕人家。他很争气,勤劳吃苦,总算是摆脱了爷爷奶奶戴在他头上的穷苦帽子。他现在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也看不到当年他蹲坐在村头望眼欲穿的样子。我猜想,当年他一定恨赵波为何这么无情地把他抛弃了。这份恨或许也饱含着内疚和自责,这样的家庭出身,也不都怨她的绝情。兄弟姊妹六个,老鼠进家都要饿死。谁家的闺女都不会嫁给他的,所以他也能慢慢释怀。那时候,赵波的母亲为了阻止她跟小爹好,整日整日把她锁在家里。甚至她的母亲发狠话,跟谁都行,就是不能跟他,这样你会穷一辈子。
那时,我的小说一旦发表,都会迫不及待地开车几个小时回家,就为了给她看。她通常先看一下,但没有立刻接过我手里的杂志,而是转头去洗手。在手掌放一小撮洗衣粉使劲搓,反复搓,仿佛这双手沾满了污垢,沾满了屈辱。其实,我能看清楚,即便她再使劲,粗糙的双手指缝间还是黑黢黢的。这是岁月的风霜,又怎能这么容易消失呢。我总及时递上一句说,姑姑没事啊,弄不脏的。她抬眼看看我,饱含笑容。仿佛这个笑容是对我宽容的回馈和感激。这时,她才会停下来,转头从绳子上抽下一根相对干净的毛巾擦干净手,接过杂志,到她日日坐着的石板上看起来。她的眼可能近视或老化。她需要把杂志调整到一个角度,抻开手臂,细细阅读。像是小时候在课堂朗读课文,那么庄重,那么认真。
读完后,她总是会说写得真好,写这么多字,真好。但是究竟是哪里好,她没说,也可能是说不上来。其实,我知道,我的小说跟她是没有关系的。我毕竟生活在城市,我的主人公都是城市题材,职场故事,勾心斗角。她有时也会支支吾吾说,只是......只是.....话还是被她连同嘴里的口水一起咽了下去。我说没事,哪里写的不好,你给我提提意见。我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压根没指望她给我提意见——她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农村女人,甚至什么是短篇小说都不知道,她又怎么能给我提意见呢。她又接着说,我能不能晚几天给你,我想再多读几遍,现在年龄大了,看什么都是转眼就忘记了。我说,行,想看多久都行。所以,慢慢我们形成了一种默契:我去给她新杂志的时候,再把上一本旧的杂志拿走。毕竟我是一个拙劣的小说家,不可能经常发表,大概一两个月,有时候工作忙写的少,就三四个月甚至半年才能发表一篇。但是每次送给她的时候,她都很兴奋。我仿佛像是一个邮递员,不是送我写的小说,而是送一个录取通知书,一封通向未来世界的通知书。
我问她,现在后悔吗?她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说,这有啥好后悔的,跟谁不是一辈子。边说着,边摩挲着手臂上的手表,那块已经停摆好久的手表,手表的刻度依旧是停留在十一点五十八分。我说手表都停了还戴着干什么,赶紧扔了吧。没事权当是个首饰吧,她说。
我开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父亲坐在炕边,母亲躺在炕上鼾声四起。父亲把母亲摇起来说,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真是没心没肺。母亲嗖地从炕上爬起来,像是在梦游,嘴里喊着,嗯?咋,。哎呀,你这么快回来了。她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可以确定她是真睡着了。
我说,我先去看看她?父亲没说话,母亲说,不着急,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你先歇会,我给你做点饭吃吧。
我说,不饿。我先过去看看她吧。我用不用给她点钱,对于这种人情世故,我还是需要询问母亲的态度。母亲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给我一个暗号,又似乎是对我的话假装没听见。我明白她的意思,或者准确地说,是我和父亲都明白。我们不想惹她生气,虽然她跟赵波无冤无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还是为她没能嫁给小爹耿耿于怀。
我到她家的时候,她躺在炕上,往日整齐的被褥不见了。炕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被、褥子、卫生纸、饼干、喝水的茶缸、一小袋花生米(好像被虫子蛀咬过)、苍蝇拍......
她看到我进来,原来暗淡的眼神突然有了光,曾经是那么熟悉。她盯着我的手,似乎在寻找我有没有带给她杂志,我有些歉意地说,姑姑,不好意思,我来的时候太匆忙了,忘记给你带杂志了。我今年还出了一本小说集,等我带你看啊。她的手从被子了伸出来,我把手伸过去,握着她粗糙又柔软的手,来回摩挲。
四周一片阒静。
她慢慢开口说,你写的小说真好,写的字真多,我爱看。只是......只是,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她也在写一部小说,在打磨她的词语。内心反复筹措,要找一个最好的词,表达她此刻的心境:我想在你的小说里绣朵花,我想......在我和董承志的胸口各自绣一朵红花,上面写上:新郎、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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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15 08:55: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且不说赵波母亲的描写没有与正文形成逻辑上的必然。单是结尾就是败笔,最后要点题了,没了,草草了事。要细写细写!结尾把锦绣写成棒槌了,不尴不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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