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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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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7 13:05:2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时候,六爷见了我永远都是一句话:“嫚儿,长大了要出去见见世面。”
在我们这个偏居一偶的胶东小山村,村里长辈对小孩子的称呼都是小子,闺宁。“嫚儿”六爷只这么喊我。每每这时我就很高兴,因为这让我觉得自己和其他小伙伴儿不一样,洋气了。长大后第一次去青岛,走在路上听到街边店里的店主招呼:“嫚儿进来看看。”我猜六爷是在青岛待过的。
六爷其实不是我的亲六爷,是村里人按辈分的叫法。我记事时六爷应该有四五十岁了。他个子很高,不胖但很结实,夏天穿个背心会看到他一身腱子肉。奶奶总说六爷在烟台火车站扛大包,现在想应该是货运站的装卸工吧。每天和工友们扛上扛下地装卸着一车皮一车皮的货物,体格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虽然卖体力,但六爷每月都有钱进账,这在农村应该是不错的条件,可不知为什么,六爷却没有娶媳妇,一直孤身一人生活。
奶奶是个热心人,见不得他一个人衣服破了粗针大线缝得七扭八歪的,经常帮着浆洗缝补衣服。六爷休班时也会抽空来我家帮着修修补补,坏了的农具、穿碎的胶鞋都在他手下重焕新颜。他来时经常给我和妹妹带点儿糖果或者其他小零食,喊我:“嫚儿,拿去和你妹妹一起吃,长大了有出息挣钱自己买。”
但六爷来我家干完活从来不留下吃饭,有时赶上饭口奶奶特意做了面条馄饨再三留他吃一碗,他也是坚决不吃,干完活就走。奶奶就骂他是死犟死犟的一头倔驴。
因为在货运站干的是临时工,包产到户时六爷分了一个人的口粮地,还有一棵苹果树。不知为什么他只分得一棵苹果树,但那是村里长得最大最好的一棵。他对这棵树可真是上心啊,除草施肥松土撒药样样不马虎。那棵苹果树也真争气,别的果树会有大小年,一年结果子多了第二年就要修养生息会结得少一些,可六爷这棵就不,年年都结的差不多。春天苹果树开花时他休班回来会拿着毛笔认认真真地给花授粉,奶奶总说他闲的。可说归说,每年他的那棵树结的果子总是又大又多。秋天满树红彤彤的苹果让周围的果树黯然失色,每当这时六爷站在树下,腰杆子挺直,说话声音也比平时更洪亮了。到我家来也会带几个大苹果给我们吃。回去上班时摘了苹果背着去市里顺便卖了。
那一年八月,一场强台风席卷了整个胶东半岛。台风夹着暴雨肆虐了一天一夜,洪水都进了村,庄稼也都淹在水里。长在半山坡的果树也没能幸免。果园里树上的苹果所剩无几,吹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再有一个多月苹果就熟了。
六爷那棵宝贝果树也没有逃脱噩运,只剩几个苹果在萧瑟的枝头摇晃。六爷回来站在树下默默地抽了好久的烟。这次他没有来我家问奶奶有没有要修补的东西。傍晚时低沉的呻吟声从他的窗户传出来,奶奶和邻居推开门,屋子里弥漫着烈酒和浓药的味道。六爷在炕上蜷缩着身子滚来滚去咬着牙低吼着,他就着烈酒喝了剧毒的农药,没救了。奶奶生气地大骂六爷:“你个没出息的,堂堂男子汉让棵苹果树就要了命!”眼泪满了眼窝却始终没有流下来。那是我小小的年纪里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人的死亡。
好久好久,我心里一直很困惑,六爷为什么要死呢?奶奶怎么说一颗苹果树要了他的命,他不是喝农药死的吗?他不是要比我们村里那些整天土坷垃刨食的人要过得好的多吗?那么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怎么就说死就死了呢?而今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好像明白了。
当春天再次到来时,那棵苹果树又开满了雪白的花。远远看着满树繁花,奶奶喃喃地说道“今年苹果能丰收啊,求老天爷保佑风调雨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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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8 09:53:5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哪 位的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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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8 09:5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细节,细节!多好的题材,写成了半成品。
结尾没点透,也是缺憾。要多些描写,少些陈述。
仔细修改一下,会成为精品。加油!

另外,传稿请留下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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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5-18 10:34:4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老师指点,回头好好修改。张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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