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活着 王朝杰 夜幕降临,华灯初放。略显清冷的大街上,三五成群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沿街闲逛。 临街的一家小餐馆里,我和明哥坐在一个角落的长条桌边,一盘花生米,一盘土豆丝,两瓶啤酒,在这个苦闷、无奈和落魄的时光里,陪伴着我俩一起酸甜苦辣,失落狼藉。 “明哥,感谢一年来的照顾和陪伴,干一杯。”我说。 “离家一年,也没领着你挣得几个钱,惭愧呐!”明哥和我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老板心黑,搬砖拌浆,下苦力挣的几个辛苦钱,还要扣发一部分。”我牢骚满腹。 “加上操蛋的疫情给闹得。要不,过年不回家了,丢人显眼哩!”明哥脸红眼热起来。 出得餐馆,我和明哥无精打采地转悠到附近的夜市上来。 夜市栅栏的外边,一个小摊出现在我们面前。 地面上,一块红底白字的布条上赫然写着“抓坛大挑战:每次10元,成功奖励一包中华烟。”布条的边上,摆着一个半米高的方凳,一个黑色的口小肚大的发着黝黝亮光的瓷坛子,坛口巴掌大,屈指正好抓住。它考验的是一个人的指力和手指与光滑坛口的摩擦力。 摊主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头黑发呛呛着毛,穿着一件肥大的褪色的迷彩服大衣,黑色运动裤,一双布鞋磨毛了鞋帮。 “老板,怎么个挑战法?”我问这个和我几乎同龄的摊主。 “把这个黑坛子抓到方凳上,就算成功,奖励一包中华烟。”摊主解释说。 我看了看我的布满老茧的粗粝的大手,满怀信心地说: “给我来三十块钱的。” “好的,大哥。”摊主见来了买卖,高兴而又小心翼翼地说,“大哥,还是先付钱吧!” 这个游戏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付了钱,来到黑坛子前,五指张开,弯曲第一指节,像练习鹰爪功那样抓住坛口。坛壁厚实,坛口光滑,抓起来,并且要提高到一个方凳的高度,确有难度。但这对我而言是小菜一碟,建筑工地上磨练出来的手臂给了我信心和力量。我马步微蹲,不费吹灰之力,把黑坛子提到了方凳上,停顿一会,又提了下来。 “大哥好力气,”摊主讪讪地说,“我给你拿烟,边上这盒脏了。还有两次,大哥。” 摊主立起身子,袖着双手,跛着一只脚歪歪扭扭走向旁边的三轮车。 “这个路边人少,怎么不进夜市里边摆摊呢?”我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栅栏里面的夜市。 “里面要收摊位费的。”憨厚的摊主笑了笑。 “天这么冷,怎么不早点收摊回家?” “今年这种情况,总得要活着,太难了,哥。” 是啊,人总得要活着。哪怕心里藏着疲惫和委屈,表面却在努力地讨好生活。 我微蹲身子,手指扣住坛口,做出努力的样子,黑坛纹丝不动。 “明哥,你试剩下的一把。”我说。 明哥照着我的样子,也努力了一把。 “哎呀,好难。”明哥附和着说。 “大哥,给你烟。” “不要了,我不抽烟。”我把摊主伸出的手推了回去。 回工地宿舍的路上,我大声地说:“明哥,明天就回家过年,来年还要努力啊!” 作者简介:王朝杰,男,山东高密人,从事教育教学工作。喜爱读书,在省、国家级报刊杂志上发表专业论文50余篇。有散文、小小说在网络平台发表。 单位:山东省高密市官庄中学 邮箱:zhaojiechoco2@163.com 电话:15953617278 微信号:w15953617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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