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野菜香

                          春来野菜香
                                  王中平
        “野蔌山蔬次第尝，超然气压太官羊。放翁此意君知否？要配吴粳晓甑香。”春天来了，陆游的这一首《食野菜》的诗让我想起家乡的野菜。
        在我的家乡能吃的野菜很多，有蕺菜、野蒜、香椿、马齿苋等，唯清明菜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是味香，二是在我小时候让我度过了青黄不接的时期，免受饥饿之苦。
        清明菜，实际上与清明节无关，生长于山坡、田坎或荒地，清明节前后采食幼苗，所以叫清明菜。在我小时候，每逢清明节前后，我就提着一个小竹篮跟在母亲身后一起采摘清明菜。我在山坡上蹶着小屁股，小手在荒草中扒拉。不一会儿，母亲的竹篮快满了，我的小竹篮只有很少的几棵，我有点急了，看见一棵貌似清明菜的小草就采。母亲回头看见我竹篮的野菜笑了：“那些不能吃，快扔掉，吃了小肚肚会痛的。”
        母亲把采摘回来的清明菜选出其中的杂草，洗净切碎，放在小麦面里，揉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变成清明菜粑粑，然后用蒸锅蒸。而昔日宦游巴蜀的南宋诗人陆游的另一首诗：“更煎药苗挑野菜，山家不必远庖厨”，也许其中正有这“清明菜粑粑”呢！半个小时后香气开始溢出，馋得我直流口水。我闹着要吃，母亲用筷子串起一个给我，叮嘱我：慢点，还很烫。我狼吞虎咽吃下第一个，闹着还要，母亲又给，蒸锅里的清明菜粑粑应该不多，家里有七八口人，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每个人都想吃到一口清明菜粑粑，而母亲为了尽量满足我，她没吃，记得有一次只喝了一碗粥。现在想起来，我为曾经的不懂事而深深地后悔。
         近日买菜，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偶然发现有清明菜卖。我抓起一把，清明菜上还沾满清晨的露珠，很嫩，很新鲜。现在都时兴吃野菜，环保，健康。老人看出我有买的意思，极力吹捧清明菜的好处，说清明菜还有药用价值。我不信，回家上百度一查，果真如此。清明菜又名鼠曲草、鼠耳草、燕子花、田艾等。具有祛风解表，化痰止咳之功效。多用于咳嗽多痰，气喘，感冒，蚕豆病，筋骨疼，白带异常，痈肿等。我深深地对自己的不知感到惭愧，离乡太久，对清明菜的了解的确没有那位老人多。
         我按照母亲的做法，把清明菜洗净、切碎，和上高精面粉，却没有吃出当年的味道，也许是远离故土，也许是难以复制母亲的味道，但我对清明菜的喜爱一生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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