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迟归的妈妈 文/马冰川

         迟归的妈妈     文/马冰川
         月牙六岁时，当护士的妈妈去外地支援。如今，月牙快八岁了，妈妈还没有回来。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月牙经常和戴口罩的妈妈视频、聊天。虽然月牙只能看见妈妈的一对眼睛，尽管妈妈的声音总变调，但妈妈的头型和装束没有变。不是白大褂就是迷彩服。月牙对妈妈说最多的一句话是：“妈妈，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最近，戴口罩的妈妈和月牙视频、聊天频繁起来。告诉月牙，妈妈很快就回去了。
        月牙听了，高兴的手舞足蹈。遇见小朋友，非常欢喜地告诉人家：“我妈妈要回来了，我妈妈要回来了。”懂事的月牙，帮着爸爸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天天掰着手指计算日子。
        周末，月牙从幼儿园出来，看见来接她的爸爸身旁站着一位中等个，身穿迷彩服，头扎羊角辫儿，戴口罩的女人向她伸出双手，叫道：“月牙，我是妈妈，妈妈回来了。”
        月牙先是一惊，停住脚步，盯着女人迟疑片刻。印象中，妈妈就是这一身装束。月牙高兴的扑过来：“妈妈，妈妈，你回来了。”
         妈妈抱起月牙。月牙急不可耐地，摘下妈妈脸上的口罩。月牙喜悦的笑容，立刻冷落下来，发现有些不对劲。妈妈本来是圆脸，怎么变长了？鼻窝处有一个大痦子，也不见了，唯独双眼皮的眼睛还像。月牙在妈妈怀里，盯着陌生的妈妈，愣了片刻，猛地搂住妈妈的脖子，哇地一声，哭叫说：“妈妈，你变得我都不敢认你了。”
        妈妈也流下眼泪，向月牙解释，说妈妈工作忙，累瘦了，声音也变调了，鼻窝处的痦子被治下去了。还说，月牙比妈妈走时长高了胖了，更好看了。变得妈妈也不敢认女儿了。
        月牙呢，总觉得妈妈身上缺少点什么，是什么，她不知道。回到家里，妈妈从旅行箱里拿出给月牙买的新衣服，月牙喜爱的布娃娃，还有月牙爱看的动漫画册。
        对这些东西，月牙虽然喜欢，但她更关注的是妈妈。她发现，妈妈把自己的衣服放错了衣橱，或者，在旅行箱里干脆不拿出来。月牙提醒妈妈，妈妈笑说，一年多不在家养成了新习惯，忘记了许多老习惯。
        吃饭时，月牙发现妈妈用左手拿筷子。月牙还记得妈妈是右手使筷子。月牙盯着妈妈的左手，愣怔地不说话。
        妈妈看出月牙表情异常，又解释说，妈妈工作时忙，右手腾不出来，只好用左手吃饭，时间一长就习惯了。
       尽管如此，在月牙幼小的心灵里，还是产生疑虑。睡觉时，妈妈穿上从旅行箱里拿出来的睡衣。衣橱里，妈妈最爱穿的粉红色睡衣,，现在她连看都不看。妈妈把月牙搂进被窝，摸着月牙的肌肤和月牙亲近。月牙呢，竟然找不到和妈妈一个被窝的感觉了，闻不到妈妈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奶味的味道了。更让月牙生疑的是，妈妈右乳房的下边，原先有个滑动的小鼓包，圆圆的软软的。月牙每晚就是摸着这个小鼓包，听妈妈讲着童话故事，进入梦乡的。现如今，月牙试着去摸妈妈乳房下边的那个小鼓包，竟然没有了。
        月牙在妈妈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妈妈呢，轻微地打起呼噜来。许是白天旅途劳累，困乏了。月牙轻轻地钻进爸爸的被窝，发现爸爸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棚顶，还没有入睡。
        月牙对着爸爸耳朵小声说：“爸爸，你不觉得怪吗？妈妈好多地方都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和妈妈一起睡觉，也不习惯了。”
         第二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射进来，照在月牙圆圆的脸蛋上，月牙被照醒了。月牙伸手去摸妈妈的被窝，空的。她大睁开眼睛，爸爸也不在身边。月牙赶忙下床，光着脚满屋内寻找。发现妈妈的旅行箱不见了。月牙惊慌地带着哭腔喊：“妈妈，妈妈，你别走哇。”
        正在这时，外出买早餐的妈妈开门进来。月牙看见妈妈，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再次扑进妈妈怀里。哭叫道：“妈妈，我好害怕，怕你再走了。下次回来，变得我又不敢认你了。”

作者：马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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