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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城遗址公园怀远 徐福义
走在路上 每年深秋或冬日的午后，我就喜欢一个人，带上一杯茶，慢慢踱步在淹城遗址公园的古香小道上。 春天这里甚是热闹，那是人们都慕名来赏这里的樱花，观此地的春景，当然，这时的景色的确不错，不但千朵万朵花满蹊，且“戏蝶时时舞”，“娇莺恰恰啼”，一派生机盎然。但我不太爱凑热闹，总感觉那样是冲着花和景而来，目的性太强，我更喜欢寒冷季节这里静下来的时光，更能让人放飞自我，畅怀高远。 在常州城南淹城五大旅游功能区中，遗址公园似乎是被遗忘和忽视的角落，与一河之隔的野生动物园和一墙之隔的春秋乐园的人声鼎沸、熙来攘往的热闹非凡不同，这里总是静谧、清幽，总能让你置身世外，找到心灵的桃花源。 从公园东门进来，过了一条仿古的木桥，踏上凹凸有致，略显斑驳的古朴的条砖小道，扑面而来的历史沧桑感，让你瞬间进入远古奄民生活的场景。那砖块与砖块间的一截截簇拥着的青苔，时刻提醒着你，这里古老的岁月，悠久的遗存。 与别处不同，寒冬季节的遗址公园略显凄清，若不是偶然砸入眼帘的一抹绿色的不经意提醒，你也许早已忘记自己身处江南。道路两旁的低矮灌木丛和直上云稍的高大的枫杨、朴树，随心所欲地晒着太阳。这里罕有人为的痕迹，所有树木都是肆意地生长，以最舒适优雅的姿势“炫耀”自己。尽管很多枫杨已经枝枯叶落，老态龙钟，在细风的吹拂下发出一丝哀号，但高处树杈上的鸟巢却见证了其曾经的辉煌，招蜂引蝶的青春时光。与北方冬天高树的随风怒号不同，这里的树枯而不悲，甚或你可以随处能够听到高树上鸟的清脆的鸣叫，呼朋引伴的欢谑。鸟不嫌弃树的老去和枯萎，树也没有抛弃留下过冬的群鸟，这样和谐安详的存在，却也说明了遗址公园的独特魅力。 城与河 淹城遗址是三城三河的形制。从内而外依次是：子城、子城河、内城、内城河、外城、外城河。只要稍微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先秦时期，礼法等级制度森严，古代城市的布局，尤其是在城郭的规模上，有着严格的规定，《孟子·非攻》记载：“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淹城遗址三道城墙的周长分别是：子城墙500米，内城墙1500米，外城墙2500米，还有一道外城郭，周长约3500米，非常契合古代城池的建制。一般的城邑是一城一护城河，偶尔会有两条护城河，但像淹城这样河护着城，城绕着河，层层叠叠，三城三河的城市布局，在中国可以说是绝无仅有，放眼世界也实为罕见，令人叹为观止。 现存的城墙高约3-6米，有着斜坡，游人很容易就能爬山去。城墙上面植被高低错落，杂草丛生，枯叶满地，偶尔会有一串行人留下的足迹，看来，跟我一样怀有好奇心者实属不少。找个立足之地，放眼望去，视野开阔，前方景色尽收眼底。不知怎的，每次站在城墙的荆棘丛中，眺望远方，总会想起“烽火戏诸侯”的历史故事。当年那个昏庸的周幽王，为了博美人一笑，不但玩弄了为国家尽忠的诸臣子，自己更是变成了犬戎的刀下鬼，顺便把整个西周也给整没了。我想，如果那个周幽王能像这奄君一样，励精图治……当然，历史不能假设。 河水在冬日暖阳照耀下，波光粼粼，万顷跃金。微风拂过河面，吹皱一池的碧波，荡漾开去。与岸边枯黄的落叶植被，形成两个鲜明的色彩世界，给你强烈的视觉冲击。当你感到有些了无生趣时，河面上一两只嬉戏的野鸭划破水面，打破周边的沉寂，唱着欢歌向你游来，给你无限情趣。在你驻足了几分钟，陶醉其中时，野鸭似是完成了你的心愿一般，知趣地驶向对岸，逐渐隐藏了身影。 如果你只是以为，这里只有绿和黄两种颜色，那就过于狭隘了，岸边伸向河里的枝杈上栖息着的四只正在晒暖的白鹭便给你无声的反驳。那种雪白是冬日的一抹亮色，点缀在这黄绿间，就像是厨师精心雕琢的一道菜，在装盘时设计的优雅造型，又像是一首动人的乐曲，歌手唱到了最高昂的旋律。这雪白似是在弥补江南的冬天缺雪的遗憾。这四只白鹭，栖在同一棵树上不同的树枝，朝着不同的方向，悄然无声，各想各的心事，各享各的清静。游人靠近不了它们，它们也不去干扰游人的视线，就这样晒着冬日暖阳，看着野鸭出没，做天地间自由、独特、低调又高贵的使者，静享这天然的馈赠。 三条护城河的水面平均有几十米宽，走在岸边，当你正要感觉有些聊赖时，忽然发现有一叶小舟泊在岸边。茫茫水面只有这只舟现在眼前，这是“野渡无人舟自横”吗？还是“日晚倦梳头”的李易安“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了？还是柳永在跟情人“留恋处，兰舟催发”了？非也，否也，这明明是奄国的百灵公主跟那个负心的驸马在热恋期的见证，是奄国国君亲政为民操劳的见证，是奄国国民在河里收获的见证。 蒹 葭 在子城河，子城出口处的两侧，种了满池的莲藕。虽然荷叶早已干枯浓缩，时日也早已不是朱自清先生夜游荷塘所看到的荷叶田田的季节，也没有了“鱼戏莲叶间”的浪漫意境，更不可能出现“误入藕花深处”的青春洒脱，只剩下“荷尽已无擎雨盖”，但这布满河面的金黄，一根根“中通外直”的荷杆，显示着荷的成熟，也向人们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也许，过不了几日，这地下的莲藕就将走向人们的餐桌，以另一种方式，满足世人另一种味蕾，呈现它的不俗。 在子城河东侧的河道，那里生长着大片的芦苇，景点取名“蒹葭”。自古芦苇在文人笔下多是萧瑟伤感之词，白居易贬谪江州，写有“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这“狄花”便是芦苇之花。王冕思乡写有“徘徊望尽东南地，芦苇萧萧野水黄”。这样的例子俯拾即是。但这遗址公园的芦苇丛在阳光的照射下浮光跃金，散发着成熟的光芒。在风的吹拂下，大片的芦苇飒飒作响，似是在向我诉说，那个“伊人”百灵公主就宛在这水中央。“苦竹林边芦苇丛”，我是停步一望思无穷。漫步子城河边，我总是在畅想，也许当年百灵公主和那个负心汉就在这河里，你侬我侬，兴尽晚回舟，许下了“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铿锵誓言。只是善良的百灵公主哪知世事是如此之险恶，一片冰心送给了的却是人面兽心的大豺狼。 芦苇丛遮挡住了子城墙，墙内便是子城了。这个呈长方形，面积只有足球场大小的子城便是当年奄君办公的场所。在这里，他带领奄民开荒拓土、励精图治，实现了“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国之理想。 凄美传说 据考证，淹城已有2700多年的历史。“明清看北京，南宋看杭州，隋唐看西安，春秋看淹城”。在历史的发展中，关于淹城，有不少的传说。我最喜欢的还是百灵公主的和关于神龟的两个。 传说大约三千年前，在山东泰山南侧的汶泗流域，生活着一个崇尚龟的奄民族（奄，大龟也）。奄民族由于祖上追随商纣王，得罪了周王朝，加之其他原因便被周天子追杀。奄君带领族民一路南逃，后由于长江阻隔，大家只能“望洋兴叹”。正在束手无策之时，奄君饲养的一只小龟，爬到江里咕咚咕咚喝饱了水，瞬间长成了一只巨龟。这只龟把奄君奄民背在身上，直奔南方飞去。奄民臣子都听从神龟叮嘱，闭上眼睛，只听得耳边风声大作，似是飞沙走石，又似雷霆万钧，飞过了长江，一路向南。飞累了便爬，爬累了再飞，终于到了一片沼泽地时，神龟累倒了，再也没能爬起来。神龟化作城池继续造福奄国百姓。现在的淹城，从高处看其形制非常似龟，很好地诠释了奄国是龟图腾这一疑问。 奄国迁移到江南以后，奄君精于政事。后来奄夫人生下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名唤百灵公主。这百灵公主从小练习琴棋书画，博古通今，人也似出水芙蓉，亭亭玉立。走在路上也是“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在奄国的后园有一口井，这井和别的饮水用井并无二致，只是一般人不知道，在井底珍藏着奄国的护国之宝——白玉神龟，因此，这园平时都是上锁的。奄国的邻国有个留国，这留国公子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不但要继承留国的王位，还觊觎着奄国的土地。为了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他想方设法靠近百灵公主，骗取其信任，趁百灵公主在后园打水之时，无意“邂逅”了她。就在这“关雎井”旁，两人山盟海誓，私定终身。这城里各个角落都留下了二人卿卿我我的身影，河边到处弥漫着依依不舍的爱恋。 有一天趁奄君外出，留王子假借百灵公主之名窃用了后园的钥匙，盗取了那白玉神龟，然后消失得杳无踪影。当奄君返城，得知神龟丢失，以为是女儿百灵公主搞得鬼，气急败坏之下，不由分说便把公主分尸三段处死了，且分三处安葬，以示惩罚，便形成了淹城这公园里著名的景点和文物之所：头墩、肚墩、脚墩。当然，后面故事的结局大家应该就能猜到了，百灵公主神灵再现，白玉神龟物归原主，恶人受到应有报应。 后话 当然除了传说，这里也有历史，岳飞曾在这里点将，孙武曾在这里写就《孙子兵法》。 如果你方便，真的应该找个充足的时间，到这遗址公园里慢慢品味一下那远古的历史，感受一下这块充满传奇色彩的土地。你更应该坐上游船，荡舟河上，听船夫讲述一个个关于淹城的或豪壮、或哀婉的神奇故事。 淹城遗址公园借助常州地理区位优势，乘着传承大运河文化的东风，一定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和接受。据说，政府将要对这里进行升级改造，在这浮躁的氛围里，在商业化景区泛滥的背景下，我想，淹城遗址公园是不可多得的能让周边人们感受传统文化、净化心灵、修身养性之地，但愿它不要淹没在千篇一律的人造景点行列中。 虽有忐忑，更怀期待。 作者简介：徐福义，教师， 电话：15906189484 地址：江苏省无锡市滨湖区钱荣路9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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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11 09:2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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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3 14:1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