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

落叶

    叶子缓缓地从枝干上飘落下来，舒展，从容，自有一种优雅之美。如果没有凄风苦雨相伴，并不让人觉得凄凉和伤感。如果是一片树林，叶子们纷纷飘落，黄灿灿的叶子在地面上铺得很厚，闪着金光，反倒给人以别样的诗意和壮美之感，

    叶子的飘落，完成了它生命的历程；叶子从容优雅地飘落，就是为它的生命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来时生机勃勃，去时从容自在，这也许就是生命本应有的样子。

    叶子也许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所以它绿着的时候绿得那样纯粹，那样润泽，那样饱满。它恣意地在枝头伸展，迎着朝阳，迎着白云，迎着风雨雷电。它与露珠私语，与鸟儿唱和，对晚霞倾诉爱慕，与风暴齐鸣交响。

    它在枝头纵展自己的盎然绿意的时候，也许就想到了飘落的这一刻，甚至就设计好了飘落的姿态。

    它在脱离枝干的那一刻，嘴角是否含着笑意？你看它那优雅的身姿，轻盈的翻转，舒缓的节奏，是否是生命的最后一次舞蹈？

    在园子中走一走，我不禁对落叶生出了一种敬意。

    几个清洁工在打扫园子。这是他们最辛苦的季节，叶子不断地落下，他们就要不停地打扫，工作量比平时大了许多。

    依着我的想法，落叶不必急着打扫。落叶铺在地上，是一种景观，看上去足够诗意，引发人的情思，与地上碍眼的垃圾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可能上边有命令，他们就得不停地打扫。不少想着给满地落叶拍个照，或者和落叶合个影的人，只能早起一些，趁着清洁工还没有开始工作，赶紧为自己保留一些珍贵的瞬间。

    我常在园子里走走，园子是我最熟悉的朋友，但每个季节的园子又各有不同，所以我的这位老朋友是既熟悉无比又常处常新的。现在行走在园子里的每一条小径上，我常想说的一句话是：落叶时节又逢君。

    常常和打扫落叶的清洁工相遇，见了面打个招呼，或点头示意，我没有和他们说过落叶是一种景观，不必急着打扫的话，各有各的工作，我也不想落个“矫情”的诟病。

    有一天，我看到一个清洁工抗着扫帚，手里拿着一根长竿子过来了，我心里正在疑惑：扫地拿根竿子干什么？他放下扫帚，拿着长竿子就开始打树上的叶子，我连忙上前问：“师傅，您打这树上的叶子干什么？”“一块儿打下来，省得整天在这儿伺候着，不停地打扫。”

    我一下怔住了……

    但我没有理由不让人家这么做。后来几个师傅都看到了这样做的好处，纷纷挥着竿子去横扫树上的叶子。

    噢，我的落叶。

                           

作者：杨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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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抒情容易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