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哥们

右手哥们
站在高处，远眺万家灯火，绚烂的夜景震惊我的视野，第一次感觉到这座城市的繁华美艳，我忽然对生活的地方有一丝不舍，脚不自主的后退一步。夜晚的风在高点仿佛吸入冰气，吹的人特别冷，黑暗笼罩过来，好像不等我跳下就先吞噬我。本能上的害怕，我发出召唤的声音。
月辉……我颤抖泌血的声音飘过天空，穿过层层楼宇，直到底层的道路间，撞击出微弱的回响。也许他正在哪家咖啡馆的角落里，端着陶瓷小杯，啄一口蓝山。只是对面少了我，一个总是托着脸颊，睁大眼睛傻乎乎盯着他看的小女人。
这几天我找遍了上海的大大小小咖啡馆，询问点蓝山咖啡的男子，却一无所获，你就像影子，悄无声息的在太阳下离我而去，当黑夜来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跟来了。
月辉，你这个右手哥们到底在哪？我的左手越来越用不上劲，医生说跟伤病有关，毕竟那场车祸惨烈的程度全由左手承担了。你说过做我的右手，也做的很杰出。
那年我扔掉了铁饭碗，想去找金饭碗，结果找的都是瓷的，泥的，端不稳掉地上成了碎片，兜点水喝都可能把嘴扎破。现实打碎我的梦想，我颓废的一塌糊涂。
是你硬生生的拽着我，去跑各种各样的招聘会，对着胖矮高瘦，还有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说着自己是谁，能干啥，能给你们带来什么价值，推销到最后发现自己真是个牛人，会这么多，这么能干，可惜没人要。
在我又陷入困惑，怀疑人生的时候，你又开始敲打我颤抖的魂魄，你要放弃也可以，我没钱养你，叔叔阿姨的养老金你也吃不了一辈子，到最后你就剩自己的躯壳可以啃，你好好想想。
我吓坏了，父母苍老担忧的脸浮在眼前，还有一个老龄的我在对我笑，那干枯萎缩的脸庞一看就是艰难岁月的洗涤成果。
我鼓起勇气到处奔波，我要活的有价值，哪怕一份塑料碗，我也要端好端稳。
后来，我如愿以偿了，你没有来恭贺，默默的离去，就像现在一样，隐藏起来，没人知道你在哪。
一幕幕眼前滚动，画面中一会儿我，闪到你，路人甲乙丙丁漠视着，一切一切都将成为回忆。，怎么叫你都不来，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失联，你像是故意藏在世界的某个角度，默默的看着我笑。已经三天三夜，我已经快撑不住，时钟再绕一圈，就四天，我就真的出事了。我不甘心，朋友圈发了一张灿烂如繁华的夜色，特别显示出定位，我相信月辉会看到，来找我的。
老婆，你下来好吗？我来了！
不和谐的声音打断眼前画面，扭头看到我先生满头大汗的站在我一米开外之处。
你怎么来了，你去外地这么多年，一年回来的次数还没季节交替多，这时你怎么出现了！
吼完我心想，其实我需要的是月辉，那个能时时为我排忧解难的朋友。
你，不是你，我等的是月辉，我熟悉的右手。
你先下来行吗？
看到他焦急的眼神，我无动于衷，因为我焦急的时候他无动于衷。
这么说吧，最后一刻我想跟他说清楚，我们都不是原来的我们了，事业已经全部占据了你，而我，也不再需要你，月辉你可能不认识，但他是这么多年照顾我最多的人。
说完我没看他，我想他不会理解，他都没参与。
我认识月辉，对他的熟悉就像了解自己的左右手。
他的回答出乎意料，我又退回一步，我不相信他竟然一直知道月辉的存在，还说的很熟似的，让我感觉有点阴谋的隐瞒其中。
月辉是你，你就是月辉。
还没反应过来的我被他继续的发言敲打，我已完全失去思路，没了思考。恍惚中，被逐渐离近的他强抱了下来。
我开始猛烈的要挣脱，涨开肺叶般的哭喊，你骗我，你在骗我。
他抱紧我不肯松懈，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是你太辛苦了才会生病。其实月辉就是你，你就是月辉。在你遇到过不去的困境时，他就出现了。医生说，你这情况再发展下去就严重了，非常需要亲人的陪伴和帮助。我已经放弃了外地分公司的晋升机会，下月就调回总公司，一直陪伴你了。
就算你说的对，为什么月辉现在不出现了。你不是说有困难他就会被我叫出来的吗？
因为我一直寄给你吃的胶原蛋白液是特制的，里面含有治疗的药，会缓解抑制你的幻觉。
我也一直关注你，前几天我就回来办工作调动手续了，刚看到你发的朋友圈，我就第一时间赶过来。
他说的一切都条理清晰，我低头看看左手，抬起右手，抚摸他被岁月侵蚀的不再英俊的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十多年前，我们站在这里，99层顶上，我说要长长久久的照顾你，可以吗？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那个长辫子大姑娘羞涩的点点头，不计其数的气球飘向天空，越来越远……
再见了，右手哥们！

作者:耿晓晖
简介：本科，籍贯：皖，现居上海，笔名仲阳，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在《党员经典导读》《东昌月刊》《文学与我游》《清风笺文学》《活字纪》《起点中文网》《世界作家园林》等杂志微信公众号网络平台发表散文、评论、小小说、网络小说连载等作品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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