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携雨至,雨随风来,淅沥有声。
看《肖申克的救赎》是在深秋的一个午后。窗外梧叶纷落,交织着秋雨粘连细密的雨脚。一个人带了耳机,把音量调到刚好适合的频道,很投入地沉浸期间。
生活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救赎是一个人的事情。当命运的无形之手把我们抛向始料不及的困境时,是如故事的主人翁安迪那样想方设法、积极自救,还是如逆来顺受的老布那样慢慢习惯、深陷之中,“最终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以至于成为这种渊薮可悲的牺牲品。这种对人生的拷问与追寻一直贯穿整部影片。
肖申克,是美国俄亥俄州的曼斯菲尔德州立监狱,但影片中生活其间的人物,似乎就是我们这个浮躁、功利社会的众生相。人性的善与恶、美与丑、猥琐与高尚、救赎与沉沦以一种全景的方式,在我们眼前徐徐展开。
透过影片,无疑地我也看到了我自己。
雨犹在兀自淋漓着。它被风横拉竖扯,一会儿抻成一条丝线,一会儿撕成无数碎屑。我记忆的那个深秋,也飘着同样凄楚的细雨。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从此我成为一个人生只剩归途而无来处的独行客。当我把救赎的期冀寄托于外界时,我清晰地看到了它的虚幻和无常、冷酷和矫情、自私与贪婪。深秋的那场雨就一直那么潇潇地下着,缠绵着、纠结着,织就了一张灰蒙蒙看不到天空的罗网。我浑身湿透,却也被它浇醒。我又一次清醒地意识到:每个人都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存在,并再次把关注的目光由外转而向内。我点燃心头的灯盏,小心翼翼地呵护。尽管光线微弱,但能照亮道路,温暖自己就好。我一个人在漫漫长夜中走得缓慢而稳重、孤独而坚定。我不知道耕耘会不会有收获,但是我知道不耕耘就一定不会有收获。
是一个隐喻吗?抑或是来自于上天对灵魂的一次引领?又一场深秋雨后,高远的天空荡着朵朵好看的白云,站在云端的另一个我,深情而温暖地凝望在大地上踽踽而行的肉体的我,缓缓地,一步步走进,走进来自太阳的舒倘、柔和,让周身充溢着融融暖意的光辉里。
“不要忘了,这个世界穿透一切高墙的东西,它就在我们的内心深处,他们无法达到,也接触不到,那就是希望。”安迪怀着不屈的希望和信念,凭着超人的智慧和对现实的不妥协精神,带着二十年来他一直积累着的证据,在一个振聋发聩的暴风雨的夜晚,从他的洞中——穿过500码地,通向了自由,从而完成了对自己从灵魂到肉体的救赎。每一个正在自救或已经完成自救的灵魂,怎么会不为此泪流满面、唏嘘不已呢?
阳光总是在风雨后吗?丑小鸭一定会蜕变成美丽漂亮的白天鹅吗?一切肤浅的回答总会辜负了善良的人们的发问。若不亲口尝尝梨子的滋味,我们每个人就不具备真正的话语权。
雨,仍在时断时续地下着。我摘下耳机,把目光投向窗外。此时,虽已是万木凋落、满目萧索的深秋季节,但我的内心已然复苏了对生活全新的感受和热爱。我想,我已经走出了多年前淋漓在深秋的那场细雨。或许,在今后的人生之路上还会遇到类似的雨季,但有了从前那些宝贵的人生经历,生命就会少一些迷茫,多一些淡定、坦然。
把手伸出窗外,一滴携着天地灵气的雨滴跳跃着吻在我的手心。圆润、沁凉,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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