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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的乡村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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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20 19:52: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明华似水 于 2019-6-20 19:58 编辑

1980年的乡村爱情故事
李志林


      刘香云猛地坐了起来,冷汗迅速从汗毛孔钻了出来结集成汗滴从额头淌下来。这时月光从玻璃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她的脸上。也许月光映衬的缘故吧,她脸色异常苍白。

      刘香云是给一连串的噩梦惊醒的,她先是梦到自己被一条大蛇缠着不放,越是挣扎越被蛇缠得死死的,透不过气,几乎窒息。继而是在荒野被一群野狗追,她用力的奔跑,但怎么也迈不开腿也跑不动,最后被野狗们围起来撕咬。后面又梦到自己骑车子上班在庄稼地里穿行时,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突然从背后拉住她车子,顺手将她搂在怀里,向她索要什么,不给就紧紧地抱住她。她想吼又发不出声音来。
     刘香云稳定了一下情绪,用手绢擦擦额上的汗,再次躺下,却在床上烙饼似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刚有点迷迷糊糊,定的早晨5点的闹铃突然响起,她又激灵的吓了一跳,心咚咚咚的狂跳了一阵儿。香云妈在对面屋喊道:你再睡会吧,等我做好饭了叫你起床。刘香云说:不了,妈!多睡半小时少睡半小时都没啥,我起来洗漱了。
       刘香云扒拉的饭菜一直在嘴里打转,就是咽不下去,最后只是喝了几口稀粥夹了两条咸菜就放下了碗筷。香云妈说:云儿,你咋就吃这么少,脸色也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啊?刘香云勉强笑着说:没事,可能是昨天晚饭吃的多了,现在还不饿。刘香云拾掇了一下,拎起小包推车子去上班。
刘香云在公社的地毯厂上班,从家到厂子骑车子也就十五分钟的路程,因为是土路,还要穿过一小段庄稼地。所以上班前香云妈差不多都会叮嘱她别自己走,找同伴一起走,香云说,光天化日的没事,再说了这条路人来人往的能会有啥事。
    刘香云骑到庄稼地时,想起晚上的梦境,心里还是禁不住的一阵阵地发虚。看看路上人不多,急忙紧蹬车子出了这段路,到了厂子里心还“扑通”“扑通”的猛跳,有种说不出的惊恐。
     干活时她也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几次切线头时切刀都差点碰到手指。身边的工友——她的知心姐妹李玉红示意她停下来,拉着她出了车间,到没人的地方问香云:你今天怎么回事,出啥事了吧?
    香云就把昨晚做梦的内容和李玉红说了。李玉红想了想,说:不就是做个梦嘛!我以为发生了多大的事了呢。不过我听人说,梦到蛇和狗往往是遇到了难缠的事情,容易犯口舌,你最近要注意少说话,别招惹无端的是非。至于你梦到被男人……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婆家了。李玉红朝香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香云生气地捶了李玉红几下,说: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会胡扯八道。
        一天厂子要赶货,刘香云她们车间加班到了晚上九点多,下班时刘庄的就剩她一个人。李玉红说:我送你回家吧。刘香云接茬道:你送我回家,我再送你回家,今晚咱俩就来回送吧。我没事,骑车子十几分钟就到家了,而且今晚月光挺亮的,放心吧。两人互道了声再见,就各自上了自行车,朝家里骑去。
     也许是相由心生吧,刘香云越是对梦境耿耿于怀,事情越是朝着梦中的情节发展。当刘香云骑到庄稼地时,心不由得像被一只手攥紧,然后又被提起来。也正是在这个当儿,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车子前面,她急忙刹住车,因为太急捏死了刹车线,惯性使人从车子上摔了下来,那人急忙的扶住了香云,并把香云搂在怀里。刘香云吓得整个身子都软了,“妈呀”一声,慌乱中又壮胆问了句:你想干嘛?那人急忙用一只手捂住香云的嘴,小声在香云耳边说:别大声说话,我不是坏人,我喜欢你,想和你搞对象,你答应我吧!香云听声音非常耳熟,借着月光依声看去,原来是村里的知青马向东。
       马向东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他高中毕业时,已经取消了高考,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被下放到刘庄,正赶上村里缺少老师,马向东就被安排到村小学当了老师,因为有文化,思想又新,讲课不同于原来村里几位讲课死气沉沉的老民办,学生都喜欢这个年轻有才华的老师,他所教的班级成绩总是遥遥领先全公社同级各班。马向东长得阳光精神,说话又和气,家长们也都对他非常有好感,东家送鸡蛋,西家送饺子,村里很多人家做新鲜的吃食都会让孩子们给他带点尝尝。香云的最小的弟弟也在马向东班上,香云还代表家里给马向东送过野菜包子。马向东开口说话前总是先面带笑容,洋溢着青春气息,刘香云对他也很有好感。
       刘香云知道这人是马向东后,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些,轻声说:搞对象也不能这样搞啊,你可以找媒人到我家提亲去。
    马向东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我回头求老校长向你家提亲,你,你现在……马向东结结巴巴都不知道说啥,突然马向东双手搬过刘香云的脸强行吻了过去。
    刘香云又羞又恼,心想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被男子吻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让人知道了自己咋活着,因为急火攻心竟然背过气了。  
        马向东见到这种情形吓坏了,又不敢大声呼喊,压低嗓音轻轻呼唤刘香云。刘香云只是一时的一口气没喘匀溜,很快的就醒过来,看到自己躺在马向东的怀里,感觉脸上发烧,好在有夜色掩映着,但闻到马向东身上特有的青年男性的气息,又不愿意醒来,就在矛盾中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儿特有的温情。后来见马向东害怕的模样,于心不忍,就睁开了眼睛。
       回到家后,香云娘看到女儿身上有泥土和草棍儿,劈头就问:云儿,你这一身的泥土和草棍儿是咋回事?你别给妈丢人现眼啊!
       刘香云委屈地说:妈,你说啥呢!我是骑车子不小心摔在路上弄的。
       香云妈心痛地说:你就是不小心,干啥事都慌慌张张的,真让人不放心。
    刘香云说:妈你就别担心了,没事,连皮都没蹭破。                                             
       一天晚上,老校长来刘香云家串门。香云妈急忙招呼着:老校长您老今天咋这么闲在?
      老校长说:我是为一桩好事来的。
      香云妈急忙凑过来问:啥好事?您老快说。
    老校长笑了笑,朝刘香云努了努嘴,说:是你家香云的事,香云今年多大了?我没记错的话有23岁了吧?也该找婆家了,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香云妈听了,面带微笑说:您老在村里德高望重,又识文断字,介绍的人肯定错不了,不知道是哪个村,谁家的孩子?
      老校长眯起眼睛,吧嗒吧嗒嘬了几口自己卷的旱烟,干咳了几声,不急不忙地说:就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马向东喽。
       香云妈打了个沉,随即连忙摇头说:老校长,这个马向东不合适。我们老刘家是根本人家,是根红苗正的贫农。马向东虽然是一表人才,可是据说他的家庭成分不好,要不他也不会从城里下放到农村!我还听说,这个孩子品质也有问题,学城里的小青年留长头发,穿喇叭腿裤,还带村里几个不着调的小青年跳啥五(舞)啊六的,活脱脱的一个小流氓。
       老校长分明是被香云妈的话噎住了,随手把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半晌才发话道:马向东的出身成分是不好,但这不是他自个能选择的,再说了这都啥年代了,已经不是前几年的唯成分论了。留个啥子发型,穿件啥衣裳,和人的品质没有关联。跳那个舞到底是不是新潮我不懂,不过我觉得因此说是流氓有点过分。
       香云妈斟了杯水端到老校长面前的桌子上,面带歉意地说:不是我驳您老这个面,就是回头和香云他爸商量他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老校长听罢,从炕沿下地站起来,在地上踱了踱,说:甘蔗没有两头甜,我觉得只要人好,别的就不能过分计较。这门亲事同意不同意也没啥,一家女百家问,我就是闲的串个门说句闲话,你忙吧,我走了。
香云妈把老校长送出老远才回,然后直接进了刘香云的屋子。其实刘香云在对面屋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屋里的话,听到娘不同意这门亲事,非常沮丧。
       香云妈劈头问:小云啊,你想气死我吧,今儿老校长提亲,我又联系那天晚上你的狼狈样子,果然我的判断没有错,你和那个小流氓马向东有啥苟且的事儿,快说,他到底欺负你没有?
       刘香云委屈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说:妈,你咋这样埋汰你闺女啊!我从小就听话,做事一直规规矩矩,我是那种人吗?
香云妈仍然不依不饶,厉声说:我的闺女我知道,不是那种下作胚子,可是,那个小流氓马向东谁说的好?你那天晚上回到家就是不对劲,你赶紧说他把你咋了?你不说清楚我就不依。
       在妈妈一再追问下,刘香云不得不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香云妈气得火冒三丈,骂道:我就知道这个流里流气的马向东不是个好饼子! 我要让他流氓行为付出代价。
       刘香云急忙央求说:妈,咱们不同意这门亲事也就算了,再说他也没把我怎么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干嘛把人往死里挤兑。
       马向东是在学生做课间操时候被公社派出所的大盖帽带走的。尽管老校长为马向东说了很多好话,两个民警就说,这些话和我们说没用,我们只是执行公务,将来具体会定啥罪,咋处置还要进行调查审理。
       刘香云傍晚下班后听说了马向东被带走这件事,又羞又恼,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心狠地报案,这样做自己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抛头露面,也对不起马向东。她急得直跺脚,在厂子手里的活儿也干不下去了。她悄悄地把李玉红叫出车间,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儿,让李玉红给她拿个主意。
        李玉红沉思了半晌,说只有你亲自去派出所当面说明你们两人是搞对象,要不然马向东极有可能被判流氓罪蹲监狱,他的家庭成分不好,又是人民教师,从重判的可能性较大,在监狱呆个六年七年的,出来后工作也没有了,也没有哪里愿意要他,他这辈子就毁了。
       刘香云壮了壮胆子来到公社的派出所,说我有事找所长。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说我就是。刘香云就对所长说:我请求放了抓的那个刘庄小学的老师马向东。
       所长说:放了他可不行,他被报案涉嫌耍流氓,我们还要审问调查呢。
      刘香云面带羞涩地说:我就是那个当事人,我们是搞对象,这不能算耍流氓吧?
       所长说:原来是这样啊,你本人写个撤案声明并签字,然后我们放人。
       刘香云千恩万谢,所长说不用,以后这种事多注意点影响。看到马向东后,刘香云觉得特对不起他,非常的不自在。马向东向所长鞠了个躬,和刘香云一起走出了派出所大门。
         刘香云推着车子前面走,马向东在后面跟着,走了一段路,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心里各自想着事。马向东几次欲言又止,憋了半晌,终于叫刘香云等一下,走到她跟前,扑通跪在地上,说: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没有你恐怕我可能会判刑的,我这辈子就全完了。
        刘香云被马向东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支好车子,拉住马向东的胳膊说:你赶快起来,别让人看到,看到了又说不清了。
         马向东站起身子,说:香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哪里不好我会改。
        刘香云说:我给你机会没用,关键是我妈给不给你机会。她讨厌你留长头发,穿喇叭腿裤,开录音机跳舞,说你是小流氓,你得让我妈对你改变看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就像石子在水上打个水漂激起的涟漪渐渐地平复一样,淡出了人们的记忆。马向东从那件事发生后,就一改头型、着装,也不再和村里的年轻人跳舞了,平时就是读书学习,备课辅导学生,暑假期末他教的班学生成绩列全县第一名,他被评为县教育系统的优秀教师,参加颁奖大会受到县里领导的接见,照片还上了报纸。
       一个星期日的傍晚,马向东拎着两瓶白酒去了老校长家,老校长让老伴炒了几个鸡蛋,煮了一碟子盐椒花生米,两个人边喝酒边唠嗑。
        酒喝到微醺时,老校长眯着眼睛对马向东说:小伙子,我没有看走眼哩,当初你刚下放到刘庄,我就看好你这个后生,爱读书学习,知识面广,有责任心,更主要的是思想积极活跃,是一可好苗子。果不其然,你没辜负我的期望,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你成了咱们公社,乃至全县的教学能手,前途无量啊!
        马向东举起酒杯,恭敬地说:老校长,您老是我的恩师,是我的指路人,没有您的提携,就不会有我的今天。还有我那次犯的错误,没有您的帮助,恐怕我早就被开除教职了。我今天来想求您,再帮我和刘香云搭个桥,我俩没啥说的,彼此都愿意,阻力就是香云她妈,您老德高望重,她妈妈也许会改变原来的看法的。
       老校长说:换做别人我肯定不管这种事,但你的事我必须要管,上次我吃了一回瘪子了,这次我再豁出去我的这张老脸。谁让我爱才呢。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去刘香云家,明天等我消息。
       老校长来到刘香云家,香云妈老远招呼着。老校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说明来意。
     香云妈这次倒是没有驳老校长的面,但却说:谢谢您老的好意,香云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找个人家了。不过我们养闺女也都不容易,不能把个黄花大闺女白白送给人家,那样将来过了门也会不拿我们香云当回事的。咱们十里八村都兴要条件要彩礼,我们刘家“不骑马,不骑牛,专骑毛驴正中游”,别人家闺女都是要有一所穿靴戴帽的窑装坯房子,彩礼是车子、手表、缝纫机、收音机——三转一响,我家也就按这个标准吧。  
       老校长接过话茬说:你家要的条件和彩礼都不高,可是对于一个单身下放到村里的知青,盖一所穿靴戴帽的窑装坯房子可不是一天两半晌就完成的。我想好了,如果你家同意,我把学校的存放桌椅板凳的仓库腾出来,刷刷白,可以给他们当婚房先住着。
       香云妈心里想:人没住处,燕没窝。难道我闺女就嫁不到一个正经人家了吗?但嘴上却说:从长计议吧!老校长您老就这样回马向东吧,他城里不是还有爹妈可以帮他嘛。
       星期一上班,老校长就把马向东叫出办公室,因为刘庄小学就是一大间混合办公室,老校长和所有老师都在这里集体办公备课,在办公室说这事显然不合适。到了外面的操场上,马向东问老校长:这事有成吗?老校长打着唉声把香云妈的话重复了一遍。
       马向东听罢脸色立刻暗了下来,沮丧地说:看来我和刘香云是有缘无分了。别说房子的事,就是彩礼那三大件,得要凭票去买,我到哪里去弄票呢?我爸刚摘了右派的帽子,家里经济条件还不好呢!指望我挣得这点工分和补助,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攒个七年八年的,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老校长沉思了一下,把嘴上的卷的纸烟紧嘬了几口,烟屁扔在地上,朝上面吐了口唾沫,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这事也不是一点转机没有,事在人为吧,小伙子,你别灰心,我们确实需要从长计议。老校长突然想起来啥事,两只手用力地击在一起,非常激动地接着说:对了,现在不是恢复高考了嘛,你抓紧时间复习,争取考上大学回城,那时候你就不再是个无依无靠下放的青年了,而是一个体面的大学生,又是令人羡慕的城里人了。刘香云他妈不但不会嫌弃你,说不定还得主动求我做媒呢。
       马向东说:别无他法可想,只好这样了。
     马向东把自己加紧复习功课打算参加高考的事对刘香云说了,刘香云这才是“二八女儿坐绣楼,一阵喜来一阵忧”,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如果马向东被录取就可以返城,将来分配工作可以成为国家的公职人员,免得自己在农村受这个罪。又担心马向东如果真的回城了,自己和马向东又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两人的事非得黄了不可。
       马向东看出刘香云的忧虑,就安慰说:和你家说好了,我们先订婚,等我考上大学咱们再结婚,我把你带到城里安家,给你也找个临时工。
       马向东晚上提着两斤核桃酥到刘香云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刘香云妈听了竟然爽快的同意了,其实她在想,马向东的爸爸落实政策没准还会获得一大笔补偿工资,马向东考上大学返城就是城里的工作人,自己的闺女也跟着跳出了农门,成为洋气的城里人,自己的脸上也有光彩。但对马向东说: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现在同意你们交往,并不是这事就百分之百的定下来了。前提是你必须考上学,把我闺女带到城里,如果你考上大学变了心,小心我会找到你的单位告你耍流氓。
        马向东连连答应说:不会,不会的。只要您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也不会变心的。
     马向东一边教书,一边复习,7月初,马向东参加了高考。考完试后,马向东像所有参加考试的人一样,焦急地等待着消息。8月份的一天,有人通知马向东到公社取高考进线通知,马向东高考进线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
     当天晚上刘香云家摆了一桌酒席庆贺马向东高考进线,因为根据1980年的考试政策,高考进线就基本是被录取了,后面再需要走政审体检的过场。老校长代表全体同事祝贺马向东,刘香云老实巴交的爸爸也在老婆的撺掇下,向马向东祝贺。那天晚上马向东很是兴奋,为自己与刘香云的婚事更进一步、为自己会读大学返城回家工作而激动。当晚也就理所当然的多喝了几杯酒,这个高兴的时候是没有人计较的。
       可是人的命运很吊诡,一切事都好像是水到渠成,但偏偏的又会差那么一点点,和人开个玩笑,马向东政审受卡被搁置了。
       消息又迅速传开了,刘香云妈当着刘香云的面破口大骂:马向东那小子就是骗子,他家历史有污点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趁早死了他的心,想让我闺女和他背一辈子黑锅,吃一辈子挂捞?
        刘香云把妈妈的话说给了马向东,马向东窝囊丧气到了极点。
      眼看又快到了学校开学的时候,马向东在校园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暑假校园里茂盛生长的草,心里异常烦闷。中午,他骑上车子去公社的地毯厂找刘香云。刘香云在厂子吃完午饭休息,从厂子出来后,马向东用车子带着到了一个偏僻的玉米地,两个青年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马向东沮丧地对刘香云说:看来是命运的安排,咱俩就不能到一起!人活着有啥意思啊?
       刘香云流着泪附和说:我看咱俩也是没有在一起的命!活着真难受。
       两个年轻人在情绪极度绝望的时候,一拍即合决定以死殉情,商量回家洗换上干净的衣服,相约晚上在村外河边见面。
       当半个月亮爬上了树梢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在村外的小河边见面了,这时他们的手中多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农户人家自己点豆腐用的卤水,这是刘香云从家里偷出来的。两个人坐在河滩草地上紧紧相拥,说一阵,哭一阵。身边唧唧低吟的蛰虫和河里呱呱的蛙鸣,空中匆匆行走的月亮,他们似乎毫无知觉,他们只知道今天是彼此的最后时刻,因此其它的事物都忽略掉了。
        时间过得真快,夜渐渐地深了。两人站起身来相拥道别,互相说我爱你,既然我们不能活着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共寝吧,来世再见了!然后将各自手中的卤水喝掉。
    不一会刘香云就肚子剧烈的疼痛,口出白沫,而马向东喝下瓶子里的东西时,只是觉得嘴里有股甜丝丝的味道,别的感觉一点儿没有。他立刻就明白了,心疼地抱着刘香云哭喊着问:这是为什么?你怎么这样残忍对我?你坚持住了,我送你去公社的卫生院……
刘香云躺在马向东怀里面带痛苦地说:向东,来不及了,我喝了那么多卤水已经治不了了。我不想让你这么有才华的好青年就这样死了,我在你的瓶子里装的是红糖水,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活着啊!我和你不一样,嫁不了你,我就是活着,也只能是活在村里人们的唾沫星里,过着没滋没味的生活,还是这样的好,死在心爱的人怀抱里也是幸福的。我死后,告诉我家人,就把我埋在河滩,你以后有空常来看我……
       8月份末的一天早晨,一身素衣的马向东来到村外小河边,将一束野花放在一座泥土未干的坟前,泣不成声地说:香云,你太善良了,你也太傻了!为啥非要选择这样……不知道是生活和我们开玩笑,还是我们和生活开玩笑,不过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香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的高考政审通过了,今天就要回县城填报大学志愿,我会常回来看你……
    一阵风吹过,焚化后零乱的纸钱像黑色蝴蝶飞舞,西天边上挂着的那一抹像血一样的云霞渐渐地消失在黎明的晨光里……
作者简介:李志林,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天津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选刊》《延河》《作家报》《精短小说》《青少年文学》《天津工人报》《德州晚报》等100多家报刊和一些文学选本,作品获过二十次奖。
作者通联:李志林 /301500天津市宁河区芦台镇新华道34号  手机:13820273659(微信同号)
作者:李志林  身份证号:120221197010032818
    中国农业银行卡号:6228480020113151714(宁河农业银行北淮淀分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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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22 14:39:5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年代的悲剧令人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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