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鼻炎，作者，曹广平

鼻炎（小小说）
溪柳（河北）

鼻炎犯了，难受得要死。
医生说，不好治。
我就开始难过了。  ——题记
   其实， 难过早先从春天就开始了，春风一吹，草芽子一发，沙河路上的杨柳树一绿，紧接着花再这么一开，漫天的杨花柳絮啊！就像我的仇人一样，手持利刃，向我扑来。鼻子痒痒，眼睛流泪，喷嚏一个比一个打的响。
为了控制感染源，院落里养的，凡是能开花的花全部被妻子忍痛割爱了。因为靠着老街，那一排排杨树，柳树就成了罪魁祸首。自打杨花开放，柳絮飘飞，窗户就没敢打开过。屋里潮湿的日子妻子忍受够了。鼻炎折磨我的日子我也忍受够了。

一大清早起来，我就开始打喷嚏流眼泪。夜里鼻子又像被人堵上了，睡着睡着就被憋醒了。原本好好的一场觉，硬是让一个小小的鼻炎搅黄了。
允许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走在大街上，在单位里，人们都诡异地看着你，让人受不了。明明就是个鼻炎，好像自己得了多大传染病似的。正常的工作交接，正常的工作交流，正常的社交，都遇到了瓶颈，都成了麻烦。更让我可恨的是平时和我好的像一个人的黄队长做的事更绝。当我欲走近他，给他要一个医院的地址时，（前些日子，他刚去医院打了预防鼻炎的药，说挺管事）他竟然说，你等等，别过来。就在我惊诧的时候，他耍魔术般的，居然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个纸团，扔给了我。说，全在里边。
我半信半疑从地上捡起来那个没接住后掉在了地上的纸团，上面果然写着几个字，沙河镇医院眼鼻喉科。好家伙，果真是防患于未然啊！
要说，单位里的人都知道啊！只要到春天，到杨花柳絮飘飞的季节，我的鼻炎就准时光临发难了。那时，他们的反应也没有如此强烈啊！想来想去，都是让这场新冠肺炎闹的，这是谈虎色变啊！他们怎么能够准确地判断出，我是过敏性鼻炎，还是被这场新冠肺炎感染的呢。
为了不让别人跟避瘟神一样躲避着我，为了我不再受这鼻炎之苦，也为了我的妻子不再忍痛割爱，我决定去医院打一针去。不就是二三百元钱的事吗？何苦让一个鼻炎折磨自己。
为了车上路上，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随身带上早先买的几种药。像鼻炎膏，鼻炎喷剂啊，先预防一番。
原先热热闹闹的大街上，现在像过了狼，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就像一场大雨过后，那汹涌的雨，忽然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公交车来了，上去后，才发现里边空空荡荡，除了驾驶员和跟车的，剩下的乘客就是我了。
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公交车，居然成了我私人的座驾。
二十多站地，逢站必停。我也就奇了怪了，有人吗？明明是候车的站牌下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何必多此一举呢！报站！开门！提醒！等等！像是人多的挤不上来。
想问一问人家，和他们打声招呼吧！人家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看我的眼神，我倒真像个新冠肺炎携带者一样，恨不得马上撵我下车。
打住！现在的局势，看起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车站一到，逃离狼窝似的逃离了公交车。我记得清楚，二十多站地，只上来了三个人，下去了三个人。我坐的路最长，差不多是从头坐到尾。
看着扬长而去的公交车，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这都是哪跟哪呢！
没来过此医院，当然不清楚路怎么走。想随便找个人问问，抬头一看，别说人，连个活物都没有。看来人们真是被这场新冠肺炎闹怕了，连条狗都不让出门了。凭着老黄给我说的路线记忆，我只能自己摸索找路。已经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现在这时候，出趟门容易吗？不死也得脱层皮。
居然碰见个摆摊的老大爷，他像是专门在此恭候我似的，居然是个江湖郎中。你猜猜他专治什么？身边一个幌子上，分明写着，专治过敏性鼻炎。我的天奶奶！这是没气的遇上个打气的，瞌睡的遇上个送枕头的。上前一问，老头竟然是我所找的这家医院的老退休职工。
这还说啥呢！看老头的气质就不同凡响，一看就是坐诊大夫。
好了，五十元挂号费省了。我朝老头面前的小凳子上一坐，老头就开始问诊。三五分钟不到，老头就已确诊了我的病根在哪里。他说，你治不治？
我说你这啥话！我不治，找你干啥？
你不去医院了。老头并不急，说话稳稳当当。
我可说好了，老头说，去医院二百元打一针包两月，我这吃几副药，上千块包除根。你是去医院，还是来我这。
我一听说上千块，便稍有犹豫。老头看出了我的意思。就说，你还是不太信任我啊！那你去你的医院吧！不勉强！不勉强！老头不再看我，甚至做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一想到这几年受的罪，一想到眼下人们的鄙视。我毫不犹豫了。抓药！
一千二百元，抓了五付药。喝了三副药了，不起一点作用，鼻子眼泪照样流个不止。
那天，碰到了黄队长。俩人说起了此事。
黄队长一拍大腿说，忘记了给你说这事，我也上过当，你说的那个老头，原先就是医院里的一个看大门的，他哪里会治疗什么鼻炎。
他奶奶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在骂那个老头，还是在骂黄队长。

作者简介:曹广平，笔名，溪柳。河北武安人。系中国微型小说协会会员，加拿大海外作家协会会员，河南文学杂志签约作家。在多家文学杂志发表小说诗歌作品一百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