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扈三娘的几天里,孙二娘数夜难眠 文/刘建东 引 子 中华史脉,泱泱数千年,大事小情,汗牛充栋。说来奇怪的,却有许多次的重大历史事件,甚至改变历史进程的大事,往往是由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引起的,再况且,这些小事的发生也没有逻辑性、规律性和必然性而言,好比南美洲亚马逊森林的蝴蝶,不经意地扇了两下翅膀而已。 关于时迁小贼顺手偷吃了祝家庄一只鸡,这就是很小很小的事吧,接下来宋江如何去攻打祝家庄等等的故事经过,甚至一打二打三打,就不逐一啰嗦了,单就梁山方面抓获了一名重要战俘——祝家庄的盟友、祝彪没过门儿的媳妇、扈家庄美少女一丈青扈三娘,倒让一个叫孙二娘的女士数夜难眠。 理论上,孙二娘和扈三娘,除了名字内都有数字,除了后缀都是娘之外,她们并无什么交集,是不是孙二娘得了杞人忧天的传染病了? 且看,《水浒传》第二十七回开始,在武松的第一眼视角里:看看抹过大树边,早望见一个酒店,门前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纽。……说道:“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 就凭着“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的描写,在1998年 央视版《水浒传》中,孙二娘的造型,就是那种风骚狐媚入骨的性感打扮,加上演员的脸蛋又很漂亮,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弄了个“母夜叉”的江湖诨号。只要不把男人剁成人肉馒头,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愿意和孙二娘斗酒百杯的吧。 1, 我孙二娘也是这么想的! 且不论自己到底有没有剁人肉包子,不分辩、不解释,照照镜子看脸蛋、看身材、看皮肤,怎么说我孙二娘也不是丑女吧,远的不要说,就比比梁山上的第二名女人顾大嫂,就甩她十几条街的了。顾大嫂就不能叫女人了,比男人还牛劲,江湖绰号也不好听,叫什么母大虫的,敢情,就不是人,是畜生一路的货色。咱虽然人称母夜叉,至少还是有点人样的。若不是梁山上没有别的女人,我孙二娘是绝不愿意和那个大虫婆站在一起的。 自从,一个叫朱武的人私下和我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一朵红花需要绿叶的衬托。记得了,在电影周星驰版的《唐伯虎点秋香》中的桥段:一众春夏秋冬香丫环去庙里烧香;一众登徒浪子喊道“秋香”;那个秋香一扭头;唐伯虎说“也不怎么样嘛”;接着一众浪子喊道“美女”;十几个歪瓜裂枣的女子一扭头;唐伯虎一对比,这才发现秋香真是绝色美女了。这“茅塞”顿开得有点点迟了哦,不过那个大虫婆肯定想不到这一点,于是乎,我现在特别愿意和顾大嫂站在一起,参加“聚义厅”的每一场会议。我明显感到:一大票的男人眼光包围在了我的身上,那个叫李逵的憨货就差眼珠子没有掉下来了,钉在我身上就不带移动的,武松坐的近,每当我瞄一下武松的时候,他的眼光立刻有意无意的瞟向了老大那边,以为我没发现,其实他也一直偷窥我的。这一大票男人,还是有点点审美观的,就没有眼睛看见大虫女站在我的旁边,磕着瓜子咧着嘴,在傻笑呢。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每当这样的场面,是我最为心情愉悦的时光,为此,我故意很多次的把胸前的两座小山峰往前面挺一挺,侧耳细听:能捕捉到男人此起彼伏吸溜口水的声音。 门外传来雄厚的女中音在喊:“孙妹子,孙妹子在家吗?”我仿佛眼前已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周身肥硕的大虫婆了,也就高声回音道:“在家啊,顾大姐啊。”大虫婆在门口喊道:“快点,快点,二大王抓住了一个女人,听说长得像狐狸精。”这大虫婆就是缺根筋,其实我早就知道宋大哥抓住了号称一丈青的扈三娘,我就喜欢大虫婆屁颠屁颠地来叫唤我,喊我一起去看热闹。于是,我略略提了一下胸襟紧身衣,款款地走出庭院,和大虫婆并肩走在去往聚义厅的路上。 我明显感到,不光是排得上名次的好汉,就连那些男性喽喽兵,也多看了我几十眼。我们不紧不慢地走走停停,时不时有好汉和喽喽兵从身旁快速走过,还议论纷纷地说什么去看扈三娘的。我只是想:每次梁山有开会,有重大活动,这大虫婆总是提前到我家门口来喊一声,然后喊我一同走,难道,她不知道我比她漂亮十倍?而且,每次开会,还总愿意挨着我坐,害得武松总想靠着我坐,却总被大虫婆挤掉了位置。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就怕有思考,一思考问题来了:这大虫婆不是曾在祝家庄当卧底的么?与祝家庄的女眷都熟啊,怎么还来偕同我一起去看宋头领抓住扈三娘? 哇哦,细思极恐!这如何能让人夜晚安睡呢? 2, 在我孙二娘的思想里,世界上的女人,一共可粗分为三种人:丑女、普女、美女。若是以一百人的百分比概率统计,则丑女有一成、普女有八成、美女有一成。显然,在扈三娘没上梁山之前,排得上名次的好汉中,我孙二娘,当之无愧的美女,大虫婆必须是丑女。 我们现在已步行到了聚义厅,被唤作一丈青扈三娘的女人,没有绑着手,而是坐在大厅的中央,周围是一圈有资格坐在大厅交椅上的好汉,正中朝南位置是晁盖晁天王,我私下总叫他晁二愣子;左手边坐着宋江宋头领,我私下叫他郭某钢;右手边坐的是吴用军师,一看也不要看他,没啥交集的,连绰号都懒得送他。 再看扈三娘,哦哟,真如此:“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又如此:“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金铠辉煌鳞甲动,银渗红罗抹额。玉手纤纤,双持宝刃。恁英雄烜赫,眼溜秋波,万种妖娆堪摘。谩驰宝马当前,霜刃如风,要把官兵斩馘。粉面尘飞,征袍汗湿,杀气腾胸腋。战士消魂,敌人丧胆,女将中间奇特。得胜归来,隐隐笑生双颊。” 奶奶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地洞呢?让我钻下去吧。我偷眼瞥了一下大虫婆,这个痴婆子一手嗑着瓜子,一嘴咧着,没心没肺地看热闹呢。 既然诨名叫一丈青,看端坐在椅子上,还比站着的时迁高呢,若是站直了,毛估估得有一米七八的身高吧,这身材、这长相、这相貌,可把一大众的男人个个眼睛看直了。李逵这个憨货,以往看我那种眼珠子突出来的表情,毫无保留地转移了目标,正死盯着一丈青呢。 这也难怪,堂堂梁山泊,一百单八将,只有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还长得惨不忍睹的,然后就是一百多个身强力壮的青壮年男子,一多半的男子还都是光棍,在看母猪都能眼里出西施的这么一大帮子人,若不是“结义兄弟”几个字的约束,咱估计都得怀孕几十回了。 今天的会议,说起来也有点复杂的,因为扈三娘入伙了,得重新排位置了。可恨那个郭某钢,上蹿下跳的,竟然把扈三娘排到了五十九名,大虫婆排了一百零一名,我再落后两个名额,在一百零三名了。我狠狠地一跺脚,暗骂道:“干脆把老娘排名一百零九位好了,咱回老家去开酒店,不来受这番鸟气了。”凭什么,扈三娘刚上梁山,就排进了前六十名?差不多得是我们名次的一半靠前了。 我和大众男人一样,死死盯着扈三娘,眼里快要冒火了。凭什么呢?有的人,生下来就比别人各方面层次高了许多。你看扈三娘,除了名字里,比我少了一个娘,其他无论那点都远胜于我,人家出生就是豪族大户;咱出生到少女时代,就差没有饿死的了。人家出生好,加上人又长得漂亮,如意郎君那可是随便选的了,要不怎么有“郎才女貌”这样的成语被造出来;咱嫁男人,半老头不说,还是个种菜的,能有啥出息。 自从本次会议后,从晚餐到半夜到天明,我彻夜难眠,想不通,人与人,不是一样的人嘛,怎么就会有三六九等的呢? 3, 梁山水泊,湖水在晚风的推波下,亲吻着探入水中的山崖。原本可以在湖面上如玉盘一般的月亮,已然被水浪打击成千万小块,从不同角度反射进我的房间里。偶尔间,数声“呱呱”的夜鸟叫唤,分明是引诱着阮家三兄弟的渔网,嫌自己活不长,等着给人家当下酒菜啊。 这一切,都被我看着、听着、猜着,大半夜难以入眠,待得东方发白,鸡叫头遍的时候,却又昏昏欲睡,进入了梦中。 但听得,门外大虫婆喊叫:“妹子,孙妹子,快点,今天扈三娘要成亲了,莫吃早饭,饿着肚子,有酒席坐的。”我都懒得理她,这种腰圆膀粗的女人,也就是一个吃字,能吸引住她了,但表面上咱还得逢场作戏嘛,谁让咱的情商高呢。 我连忙应付了两声,打着哈欠,穿上低胸蓝布抹裙,扭着身子来到了门外,装着很糊涂的样子说:“大嫂啊,怎么回事?昨天招降了,今天就出嫁了?”大虫婆翻着白眼说道:“还不是人家宋头领作主嘛,这叫稳定军心。”我追问了一句:“嫁给谁呢?”顾大嫂神秘兮兮地说:“你猜猜看?”我和大虫婆一边走,一边闲聊,把所有单身的、并且拿得出手的汉子一一猜了一遍,顾大嫂就是一直摇头说“不是他。”像时迁、白胜之流,不用说,我是不会猜他们的。大虫婆看我猜不出来了,这才有点洋洋自得的表情说:“宋头领作主,嫁给了王英。” “噗!”幸好我嘴里没水、也没血,否则到底喷出来的是水幕还是血墙,我都无法保证的了。“这郭……”我刚要说,看到大虫婆在旁边,立马改了口说,“这宋头领,真是慧眼识英才啊!走,咱快点,别落在别人后面了。”我已迫不及待要去看看,一个土拨鼠怎么和亭亭玉立的扈三娘成婚的。 人啊,终于是没有全福的!当看到矮脚虎王英和一丈青扈三娘拜堂成亲的场面,我的内心犹如六月天喝了一大杯的雪水。晁二愣子哪有什么情商,仗着是头把交椅,“哈哈哈哈”地端着酒杯到处敬酒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结婚呢。他乐呵个什么劲呢。新娘子总是要哭的。郭某钢站在扈三娘的旁边,搂着一丈青的肩膀,一手轻拍着安慰道:“妹子,哥不会亏待你,有哥罩着你,王英这兄弟事事都听你的,放心,一万个放心。”这也是情理之中的,郭某钢和扈三娘是结义兄妹嘛,做哥哥的安慰妹妹,有什么不对吗? 要说梁山上的男人,粗略可分为三种人,当然这三种人再细分的话,那层次就多了,上中下甲乙丙的,若是再再细分,则分不清有多少种人了。第一种人,如花荣、关胜、武松、燕青、金大坚等等,人长得帅,一走一动都是风范;第二类人如邹渊、雷横、施恩、解珍、石秀等等,长相普通,若不是会点武功的话,丢在人群里找不到了;第三类人如白胜、时迁、王英、曹正、宣赞等人,就不能叫人的了,你看一眼就觉得倒了八辈子霉的,曾有人夸张地说:“隔夜饭都呕出来了。” 有一说一,像扈三娘这样的美女,配个武松、燕青之类的,那才是名至所归的。我知道今晚,又得失眠了,脑海里一直在回味着一个笑话:猴子和青蛙相约去逛窑子,猴子性急,几分钟就完事了,只听得隔壁房里一整晚都在喊道“一二三、一二三”;猴子很羡慕,高喊道:“蛙兄真厉害啊。”只听隔壁的青蛙怒骂道:“奶奶的床这么高,我还没跳上床呢。” 4, 在不打仗的日子里,我们几户关系好的人,还常常周边城市小游一下的。 这天,我和老张、武松、孙新夫妻俩、汤隆几个人相约,去东平湖玩玩。李逵这个憨货其实不是我们一档的,也没什么过深的交情,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腆着脸非要跟我们一起去。想想李逵也“罪过人”(苏南俗语)的,在梁山上没几个人愿意和他玩,没几个人愿意和他做朋友,原因很简单,没文化的粗人,说话不懂进出,看不出事务,一不小心的得罪人了。依着武松是不要带的,我看着李逵也孤独,走么就一起走吧。李逵听说能去旅游了,那个开心啊,像一个小孩子。 看官问了,梁山泊有八百里的水面,玩不够吗?怎么还要去东平湖玩。若是这么说的话,这位看官就是战略眼光低了!莫看当前梁山泊上这么多渔船,还有游船在飘荡,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一派和谐画面,其实所有渔船和游船,都是摆设,船上的渔夫和游客,都是梁山上的好汉和喽喽兵,担任着预警的任务,毕竟,咱们梁山是一个聚义的总部,朝廷正在绞尽脑汁想要扑灭我们呢,万一,官兵伪装成游船上的游客,不知不觉向梁山靠过来,那问题就大了。为此,郭某钢发布号令:所有梁山众人,无警戒任务者,一律不得在湖中逗留,违令者罚。晁二愣子本来想替阮家兄弟说个情,允许下湖捕鱼。原则上郭某钢是不许的,但吴勇进行了调和:既捕鱼、又警戒,一举两得。 在东平湖里游玩,还是蛮开心的,我们几个人就在游船上,既喝酒又吃肉,还划着酒令的,好不热闹开心。李逵这憨货,竟然要和我来斗酒,这厮就是傻,被我麻翻了,还偷着乐呢。 可惜,好景不长这句话好像就是奔着我来的。说到底,还是后悔把李逵带出来了,要是换了别人,稍微他有点智商和情商的话,在这样的场面,都会用衣袖把脸部一遮,或者一个狗啃屎,往船舱的地板上一趴,也就避过去了。偏偏这个憨货,对着相距咫尺的游船高喊道:“宋大哥也来游湖啊。”其实,我们也都看见了,另一艘游船的二楼上,宋江宋大哥和一个美女,孤男寡女地在喝酒呢,于是我们一众人就如前面所说的,想尽办法掩饰过去。那边船上的宋大哥立刻把头往桌上一磕,宽大的衣袖就势往脸上一盖。美女赶忙站起来,就在把窗户关上的一刹那,李逵再一次高喊道:“扈三娘也在呀!” 那艏游船的艄公和水手只要不是聋子,绝对是听见了李逵这破钟般的嚎叫声,不等别人吩咐,一篙就把船撑远了。李逵嘟哝着嘴说:“明明是宋大哥在喝酒,也不叫我一声。”忽然李憨货看我们几个都躺在船板上了,大笑道:“平时你们酒量大的,今天都认怂了吧!看你们醉成这个样子,好没羞呢。”我们几个人都气的说不出话了,干脆装醉,躺着不动了。李憨货自言自语的,见没人理睬他,就自顾的喝酒吧。 今天的旅游,算是被这个憨货破坏了,我们远远看着宋大哥的游船从东边码头上岸,我们赶紧从南边码头上岸,回去吧,真没意思的。 或许今天的旅游没尽兴,到了晚上,我又失眠的了:唉,咱也不差呀,风韵犹存的,要是能和郭某钢一起在游船上单独喝酒,虽然他黑是黑了点,矮是矮了点,毕竟是二头领嘛,不出几个月,晁二愣子归天后,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咱要是攀上这样的高枝,那么梁山集团餐饮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舍我其谁! 似乎,扈三娘没上梁山前的那会,郭某钢总是有意无意要来找我说话的,会不会?就因为扈三娘来了,于是一切都变了。 奶奶的扈三娘,真是不守妇道的贱人,和祝彪有了婚约,则生是祝家人,死是祝家鬼……。 越想,我越睡不着觉! 【一次发不完,跟帖发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