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总是人间事

须发总是人间事

潘飞玉

    人老了，心眼就多了几圈弯弯绕，胡子就像心眼一样茂密起来，黑的白的，一个劲地长，粉饰太平，像极了奸臣。相反地，头发就像十七八岁时的相思，一片一片地脱落，留下一片一片的空白，不是地方就是中央，我照镜子看，奔楼已经直插云霄，跟老年痴呆一个样子。这个时候，我们才明白，当忠臣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多。

     轻易拥有的我们不珍惜，譬如胡子；挽留不住的我们想方设法补偿，譬如头发。人心向上，不管是奸臣还是忠臣，我们总希望和平共处，这该是和光同尘了，也是逐渐年老的圆滑。于是谈话中就多了长头发的心得，少脱发的办法，染发的效果。对于胡子则是一再地清剿，不管是剃须刀还是电动，都体现着我们的决心。我们把自己尽量收拾得年轻一些，以为自己还可以再诱惑几个美女，虽然这大多是徒劳。

    每个人的头发都有年轻的时候，浓密，黑亮。年少的时候都是美好的回忆，不管是茶壶盖，气死毛辫，还是爆炸头，三七分，那样的装扮只适合年少意气。中年后，头发稀疏了，白发出现了，我们的梳理就开始趋于千篇一律的古板，这才显得我们的睿智神秘莫测。胡子属于自带品，我们总在羡慕古人蓄须的同时，也强调它带来的衰老感。说到底，我们是少年时厌恶年少，老了渴望年少，时间不矛盾，矛盾的是在时间里纠结的我们。

    无浓发的大臣、无竖发的健儿，头发稀一点人就聪明，这是我们的共识。胡子多了，我们希望它能少点，似乎不再粗鲁。老了老了头发还乌黑浓密，我们在羡慕之余，还心生疑惑，这和自然规律不合啊。胡子也一样，老了就该有，没有胡子的我们就说是娘娘腔，男生女相。物以稀为贵，其实我们都明白，就是不愿承认，党同伐异，枪打出头鸟，这样我们心理才平衡。

    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其实是疑惑更多了，无力感更强了，前者是胡子，后者是头发。我们千方百计要留住的头发残忍地抛弃我们，我们残酷对待的胡子对我们不离不弃。从这个角度看问题，我们的心得越来越深刻，我们的经验越来越丰富，我们的说教越来越多，虽然大多数都是错的，我们却不愿承认。

    文圣孔子，武圣关羽，都是长须，头发也疏密适中。胡子也就罢了，毕竟古代以长须为成熟为美，戏里短须无须的无一不是反派，曹操周瑜如是，头发他们是怎样保持下来的，我们不相信用脑过度的圣贤发如青春永驻。我们有疑惑，也没法解惑。他们可以有高一些的发际线，但绝不能聪明绝顶，这不符合中庸的美学。这点来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坎，不容易跨过去。

头发向上，胡子向下。向上的路是坎坷的，曲折的，向下的路是轻松的，容易的。顺势而为，事半功倍，逆势而行，事倍功半。顺为凡，逆为仙，我们都喜欢自己的努力，与天斗其乐无穷，与自己斗其乐无穷。须发总是人间事，不说别的，誓把奋斗进行到底。

姓名：潘飞玉   电话：1870910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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