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外来户 文/马冰川

        外来户    文/马冰川
        急速狂奔的风，扯着乌云挡住夜空的眼。“轰轰隆隆”的雷声，“咔嚓咔嚓”的闪电声，在云层里不停地炸响，预报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已是晚上八点多了，在村里开小超市的胖婶，见天气不好，正要关门闭店时，闪进来一位身穿黑蓝花上衣，黄头发，脸色青白的小媳妇。胖婶问她买什么？小媳妇瞟胖婶一眼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在货架上寻找着。她选了一袋奶粉，一个奶瓶，几样年轻人爱吃的饼干，又拿了一提纯泉水和一个手电筒，然后让胖婶结账。付过钱，她提着一塑料袋儿吃喝走了。
        胖婶说着客气话，微笑着目送她离去。心想，这是谁家的能耐儿子又把俊俏的媳妇领回来了呢？胖婶随手关好店门，进里屋看电视去了。
        暴雨说来就下，“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玻璃，陪着胖婶看了半宿电视。清晨，胖婶早早起来，打开超市的门，习惯地翻看一眼钱盒子。她惊讶地发现，钱的上面有一层纸灰。胖婶觉得奇怪，丈夫外出打工，女儿出嫁在外地，咋晚上陌生的小媳妇买完食品走后就关了门。家里没有第二个人，哪里来的纸灰呢？虽然胖婶对纸灰的来历画弧、纳闷，在忙碌的喂鸡喂鸭，做早饭中很快就忘记了。
        几天过去了，又一个阴云密布的夜晚，陌生的小媳妇又来购物了。她依然是身穿黑蓝花上衣，黄头发，脸色青白。小媳妇应不与胖婶搭话，站在货架前挑选着。和上次一样，一袋奶粉，一个奶嘴，几样饼干，一提纯净水，还有一个婴儿玩的哗啦棒。选好后，让胖婶结账，付过钱提着塑料袋儿走了。
        胖婶忽然想起几天前，钱盒子里多了一层纸灰的事。胖婶听说过赌博出老千，也亲眼看见过变戏法儿白纸变成真钱，真钱变成白纸的事。还头一回见到把钱变成灰的。自己不会是遇见了能人，让小媳妇耍弄了吧？胖婶想到这，把小媳妇付的钱，用手搓了几下，举在灯光下查看，验证结果不是假钱。是自己疑心太重吗？胖婶多了一个心眼，把小媳妇付的钱，单独放在一个盒子里。
        过了九点，胖婶把店门关了，看一会儿电视，在炕上铺好被褥躺下了。这一夜，胖婶翻来覆去睡不实诚。总怕发生意外，担心那钱明天会变成灰。
        第二天，胖婶照例起得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钱还在不在？她走进超市，打开单独装钱的盒子，胖婶瞧见，里面除了一层纸灰外，什么都没有。胖婶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炸。心想，小媳妇真是变戏法儿的吗？还是……，胖婶不动声色地记在心里，等下次小媳妇再来买东西时跟着她，看是谁家的小媳妇，抓个人赃俱获。
        一晃，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就在胖婶把钱变成纸灰的事快要忘记时，一个阴沉沉的夜晚，小媳妇又来买东西了。她还是身穿黑蓝花上衣。黄头发，脸色青白。她斜眼瞧瞧胖婶，还是不说话，熟练地在货架上拿货。一袋奶粉，几样饼干，一提纯净水。这回她又多买了一个婴儿玩的拨浪鼓和两节电池。放在柜台上，让胖婶结账。
        胖婶本想和小媳妇唠几句嗑，问一下她是谁家的媳妇。一看小媳妇冰冷的脸，微闭的眼睛，胖婶只好把问话咽了回去，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接过钱。         
        等小媳妇走出超市。胖婶把钱扔在柜台上，锁上店门，壮着胆子尾随小媳妇而去。阴黑的夜晚，小媳妇的脚步像飞像飘。胖婶紧倒腾两条长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走出村西又追赶十多分钟，接近农田时。小媳妇觉察到后面有人跟踪，稍微停一下脚步，扬扬左手，又继续前行。
        不一会，胖婶看见前面有一户屋内闪着亮光的人家，隐约看见炕上有个婴儿在玩。只见小媳妇进了院，一闪身又进了屋。胖婶站在人家的院门口四下张望，发现这是新盖不久的房子，黑暗的院内盛开着黄白蓝绿的鲜花。
        胖婶纳闷，这是谁家盖的新房子？离村子这么远，我怎么不知道没听说呢？胖婶本打算进去找小媳妇理论、问个究竟。一看人家就娘俩又是深夜，想想算了，今晚不打扰你了，等明天我再来找你算账。胖婶气愤愤地转身向回走去。
        胖婶刚回到超市，漆黑的外面就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胖婶摸起柜台上的钱，仔细瞧瞧，还是看不出破绽，又把钱单独放在一个盒子里。准备明天真的再变成灰时好作为证据。
        这时，村长和村会计冒雨来买烟。胖婶问村长:“是谁家在村西地头新盖了房子？”村长说:“没有人跑那么远盖房子呀，也不能让盖呀。”
        胖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村长听了，猛的一拍大腿，“啊呀”一声，惊恐地盯着胖婶说:“那是西屯老歪家的地。前些日子老歪的儿子领怀孕的媳妇回来，没呆几天，媳妇要生产，去医院来不及，请村医来家接生，结果难产，小娘俩没了。传说这样的死者在家里停放时间不能超过八小时，更不能火葬。否则，对家庭不吉利、丧气。老歪家当天就打口棺材，把小娘俩埋在他家的地头了。黑灯瞎火的，你看到的房子肯定是他家的坟。莫不是……”
        胖婶听村长如此说，吓得“妈呀”一声，瘫坐在椅子上……

作者:马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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