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稿)清纯的女人 马冰川/文

        清纯的女人      马冰川/文
        每次看见来湿地公园画天鹅，写生，素描的绘画者。已是七十多岁，满头白发的夏雨，也夹一个画板，一同前往。夏雨不是去画天鹅，而是画一位清纯淡雅，让他一生都愧悔的女人……
       那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年代，夏雨带着理想，美好的愿望，下乡到这里。当年这地方还是一望无边的湿地，是天鹅越冬的乐园。夏雨喜欢画画，时常到湿地画天鹅。
        在夏雨写生的过程中，有位穿一身白色，与夏雨年龄相仿的乡村女孩。总是站在夏雨身后，观看夏雨写生，偶尔还指指点点。
        夏雨以为遇见了同行，便请她指教。她咯咯笑说，我不懂绘画。从小在湿地边长大，天鹅是我的伴，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它长什么样。她又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叫小白鹅，很高兴认识你，画家。
       夏雨笑回，是下乡知青，称不上画家。你一身素装，真像是一只美丽的白仙鹅。
       她也笑，这地方，到处是天鹅。妈妈生我时，就随便给我起个名字，叫小白鹅。
        许是同龄人的缘故，夏雨和小白鹅聊得很投缘，以至于放下笔，专心地与她聊天。夏雨问，天鹅的公母，怎么分辨？
        小白鹅向夏雨介绍说，公天鹅脑袋大，略方，脖颈短，身体略长。母天鹅的头小，脖颈稍细长，身体发圆。她讲得津津乐道，一有空闲，我就来湿地看天鹅，救治受伤和饲料掉队的天鹅。所以，我喜欢天鹅， 喜欢白色。
       就这样，夏雨和小白鹅相识，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一次晚霞正浓时，有只天鹅扭摆地向他俩靠近。夏雨对小白鹅说，你搂住它的脖子，我为你画一幅画。明明是一只母天鹅，夏雨却给画成公天鹅。画好后，取名叫《小白鹅与大天鹅》。夏雨拿给小白鹅看。小白鹅欣赏的同时，惊问，画的怎么是一只公天鹅？
       夏雨诡秘地笑。小白鹅羞红了脸，用手捶打夏雨的肩，娇嗔道，你真坏，一肚子坏水。夏雨顺势将她抱住说，那只公天鹅，会带你飞走的。
        你是一只不安分，不靠谱的公天鹅。飞得高，飞得远了，会忘记我。
        夏雨脸贴近小白鹅的脸，就是再高再远，也要驮上你一起飞。
       你坏，才不跟你飞……
       一想到和小白鹅甜蜜的过去，夏雨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笑。当年青春的浪漫激情，美好的时光，让夏雨在心里回味无穷。遗憾的是:
        一年后，夏雨结束了下乡生活，离开湿地，返回城里。与小白鹅不清不白的爱，也告一段落。
       夏雨有了新的工作，画画已不在是他生活中的主页。知青点的湿地，渐渐淡忘，小白鹅和大天鹅，也只在他脑海里留一个影子。
       几年后的一天，夏雨在参观市里举办的画展上，看见一幅《小白鹅与大天鹅》的画。使夏雨才又对失去的美好，重新点燃热爱。那是夏雨送给小白鹅的画。一定是她拿去参展了。带着兴奋和美好的回忆，夏雨又一次奔赴，已变成湿地公园的知青点。
        站在陌生又熟悉的湿地公园里，夏雨行走在观光的游人中，寻找小白鹅的身影，他感慨地想，多年不见，小白鹅还好吧，一定结婚了吧。和小白鹅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和快乐，又一次浮现在夏雨的脑海，小白鹅纯真，浪漫，活泼，健谈的性格，与小白鹅在湖边草丛里的拥抱……
       夏雨心里回想着美好，两眼在人群里不停地搜寻，有位穿一身白色衣服的妇人，领着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幅装裱得非常精致的画。在向写生，素描的人打听，询问什么。
       夏雨走过去，发现那正是他送给小白鹅的画《小白鹅与大天鹅》。妇人听了夏雨的介绍，她抬手狠狠的给了夏雨一巴掌。愤怒地骂道，混蛋，你真是个混蛋。然后，搂住小女孩，悲切地哭出声来。夏雨不明白为何挨这一巴掌。质疑妇人。
       围观的一位村民向夏雨解释，半年前，有一只受伤的天鹅，窒息在沼泽里。小白鹅发现后，带一块木板，下水去救。她把天鹅放在木板上，向岸边走时，小白鹅被深陷进沼泽地里，再也没有上来。村民一指妇人，这位是小白鹅的母亲和她四岁的女儿。
       得知这不幸的消息，夏雨如遇晴天霹雳，伤心难过至极。他盯着小女孩，问妇人，小白鹅结婚了？妇人还在悲痛中，没有理睬他。小女孩从妇人怀里挣脱，举起画，渴望的问夏雨，叔叔，这是我爸爸画的画，你认识我爸爸吗？
        夏雨非常震惊，俯身惊叫地问小女孩，这是你爸爸画的？谁告诉你的？
        小女孩闪动着双眼，天真地答，是妈妈。妈妈说，爸爸是画家。
       听到这意外中的意外，夏雨脑袋轰的一声，天旋地转，往事再次涌上心头。他无法克制内心的伤痛，泪如雨下，把小女孩揽入怀中，双腿不由自主地跪在妇人面前……
         夏雨为了赎罪，为了让心灵深处，永远牢记深爱自己的小白鹅。他留在了湿地公园，成为一名保护湿地，保护天鹅的志愿者。直到现在，已是七十多岁的他，还是孤身一人。
        夏雨望着湖水中，嬉戏，亲昵的天鹅，带着满面伤感，怀着无比的愧疚，拿起画笔，再次描画起，他记忆中的清纯女人……

作者:马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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