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家家都在高高兴兴迎新年,但是老刘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都说有个儿子好,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现在“儿子”在老刘心里真是一块心病,因为儿子要结婚了,去女方家里提亲人家嫌家里穷,拿不出十万的彩礼钱就免谈,用女方家长的话来说就是比较低的价码了,同村的还有要男方用秤称出三斤三两一百元大钞的。
老刘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眉毛皱成一团,“怎么去弄这么多钱呢?能借的都借了,手里只有三万元,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该结婚了。”
昏黄的灯光下老刘的皱纹像一道道沟壑,深深地刻在额头上,小方桌上堆着一堆零钱,这是今天去城里买菜顺手捡的水瓶卖的钱,长满老茧的手磨的零钱沙沙响,一毛一毛的数着,老刘想十万块需要卖多少瓶子呀!自从干起用三轮车拉客的营生捡瓶子的外快也多了,没有生意的时候就捡些矿泉水瓶子,当然捡瓶子不能耽误正常拉客,火车站和汽车站是两大据点,在小县城里也就这两个地方能拉到客人,生意时好时坏,收入也不稳定,今天挣了一百零五块钱整,过年这几天收入还算可观,但是离十万差距还很大,想到这儿老刘又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
“别抽了,先收拾下新房吧,明天你就找人把东面那间房的里墙上刷刷涂料吧,刷个带颜色的,好看。”
“嗯,好吧,明天让村西头的老李帮忙,以前跟我干过活,稍微给点就行,互相帮助。”老刘说。
第二天老李过来帮老刘刷墙,中午吃饭的时候谈到孩子结婚的事,老李说:“你家小刘一定要趁早,年轻小伙子招女孩子待见,年纪大了就不好找了。”
“最近正因为他结婚的事愁着呢,女方家里要十万现金,我手里只有三万,七万去哪儿弄?再说两个小孩都挺投缘的,就是女方家长一定要全款,分期不行。”
“你的苦我知道,我们家小李当初也是这样,后来我去借了五万,差五万给不了他们,我又自己想办法搞到了五万才把婚结了。”
“你当初用什么办法弄到的?有没有挣钱的路子给兄弟说说,救救急。”老刘问到。
老李看刘婶不在,靠近老刘耳朵旁说到:“在村东头有个新开的厂子知道吗?”
“知道,听说是个私人开的化工厂,还挺大的臭味。”
“给你介绍个挣钱的工作,厂里夜间会加班干活,加班费一个小时四十多,就是活比较重,搬运一些药桶,下了班一身药味,不知道你老婆让你干这活吗?不过这活挺挣钱的,比你用小三轮拉客挣的多好几倍,给你家小刘结婚的钱也能挣到,不用到处借钱了,如果想去的话我给你介绍过去也行,想好了给我电话吧。”
“我考虑好了给你说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兄弟。”
“客气啥,来,喝口。”
去还是不去呢?难题放在面前,老刘开始纠结了。一直到老李回家,老刘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晚上老刘给老婆汇报了下情况,老两口开始有分歧了,老刘想去,刘婶不让去,但是最后老刘还是说服了刘婶,因为在娶儿媳妇这个问题上谁都不能含糊,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
第二天晚上老刘就去上班了,领导讲解了一下保密的问题,老刘才明白原来晚上工作是为了躲避环保局对产能的限制,晚上多排放点废气没人知道,利润提高了工资就高了,在厂里碰到了很多老熟人,基本都是为了儿子结婚才来工作的,这样大家没有谁看不起谁,都一样的情况。
第三天一早工资就发下来了,日结的工资让老刘安心了下来,每天回到家就累的倒床上就睡着,还一身臭味,必须用香皂好好洗个澡才能稀释这种味道,但是工资却是很可观的。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村里熟睡中的人都被臭味熏醒了,刘婶心里咯噔一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化工厂泄露了!
警方和消防第一时间到了现场,将伤员送往医院,幸亏是一次小型事故,没有死亡,但是万幸中总伴随着不幸,老刘因为吸入毒气过多需要住院观察半个月,并且以后不能从事太重的体力劳动了,厂方因为违规操作承担所有责任,老刘得到了十万元的补偿。刘婶住在医院照顾老刘作息,老两口一直没有把这事告诉儿子,怕儿子在外地再担心自己。
“我说不让你去那个厂子里干活你非去,都怪我没劝住你。”刘婶痛心疾首的说。
躺在病床上的老刘却喜笑颜开地抓着刘婶的手说:“没白干,这不是把孩子结婚的事解决了吗,赶紧给孩子打电话说钱凑够了,回家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