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耕帖（外四首）

翻耕帖（外四首）

文/剑方

一锹一锹地翻泥土

打碎、覆盖杂草、扔掉可能硌到脚板的石头

倒退着做这些

像写诗，从纸张的顶端开始

往深处写往内核里写

文字里也有杂草

也有硌脚的东西

也要打碎，让心获得细腻

杂草，是我对它们的称呼

其实所有的田都没有偏心

所有的田不拒绝草和谷

翻耕就是让土地温顺

憋了半年劲的泥土

脾气有些倔强，该放松放松它们了

文字板结时，也该掏掏土

让根扎深一些

顺便用物理方法

把字里行间的杂草，清除干净

秋天

父亲在稻禾前弯腰

他背上的苍天，比秋长

谷穗颔首低眉

从一粒胚芽，到籽实饱满

它们吮吸的汗水不比雨水少

人与物，彼此行礼

似认远亲，似作告别

田野渐渐腾空

像一次散场的宴席

只有稻草人

穿着父亲的破棉袄

固执地，把守严寒

裂缝

从裂缝中长出马鞭草和狗尾巴

水泥是多年前铺成的

踩伤它除了越来越笨重的脚

还有日月的利爪

钻出来后

这些草满脸喜气和得意

没有怨恨。它们的耐心

让我肃然起敬

仍然像往常一样

它们与低处的风、阳光嬉戏

矮矮地，活一阵子

然后回到缝隙，等待

是否重被水泥掩埋

母亲的柴篓

秋风夜，母亲又不能安心入眠

她惦记松树掉落的银丝

而她自己用头巾包裹白发

不愿在枯萎的草木前显老

背了多年的柴篓

已经破旧得篾青不认篾黄

但仍能装炽烈的火焰

及成捆成束的辛劳时光

母亲也越背越驼

与柴篓站在一起

真像一对相依为命的姊妹

太阳刚刚扫干夜露

母亲就要去赶秋天的盛事

她搂啊搂啊，背回家的小山

一座一座码起

堆得比炊烟还高

往木桶里舀明月

往木桶里舀明月

像年轻时往心里装爱情

中年后梦里回故乡

舀一瓢添一轮

那么多人热爱的月亮

汇聚成同一个

在清水中明晃晃

我真想就这样养着

留住她的圆

留住她淡淡的忧伤

很多时候会舀空

精神的失重使我脚步轻浮

通联：（246430）安徽省安庆市太湖县新仓镇花园村范方来。

手机：13955620138

微信：ffl827

挺好的

挺好的

孙慧铭 发表于 2023-11-12 16:30
挺好的

谢谢孙老师！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