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

花  语

何良才

       平日散步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凑，而喜欢自在随意，走别人不大光顾的地方，因而时常会有一些意外的发现。就像今天，当我走到一片灌木丛旁时，就无意间发现山坡上有好多我从未见过的白色野花，这野花不是一株一株的存在，而是一团一团的如火如荼，在微风中翻出一重重银白色的波浪，蔚为壮观。

       兴之所至，立马掏出手机，依不同角度拍了好几幅照片。拍完还不想马上离开，干脆在一旁找一块石板坐下，置身期间，感慨这些充盈着泥土气息的野花，虽所处偏僻，容易被人忽视，却依然不卑不亢地盛开着，大有“你来与不来，看或不看，我都会执着生长纵情绽放”的意味……

       正在心里感慨，忽然感觉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穿着橘红色马甲的老人，正用一个长柄的夹钳，在草丛中拣拾垃圾。

       老人身体有些单瘦，但脸色红润，看上去蛮精神。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时，神情专注，旁若无人，认真清理着藏匿于草丛中的哪怕是一小片纸片。

       眼前这白色花丛中点缀着一团橘红，我觉得很有画面感，习惯使然，趁老人不注意，举起了手机。刚要按下快门键，老人像是发现了我的意图，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我的镜头。

       这让我有些诧异。但转而一想，可能是我没有经人同意便要拍人家，让人觉得被冒犯。想到这，赶紧向老人说明我的本意。

       “这样啊？那你只管照。”老人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衣服，他想尽量把自己弄得干净、熨帖些，脸上分明还挂着一丝孩童般羞怯的笑意。

       拍完照片，我招呼老人坐下来歇歇。老人随和地放下手里的工具，坐了下来，却刻意和我拉开一点距离。我明白老人的意思，但我没有说穿。

       等老人坐定，我问他干这环卫工，一个月能挣多少工资。老人告诉我他不拿工资的，他也不是环卫工，而是志愿者。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穿的马甲上“环保志愿者”几个字。原来，他和他老伴都是市里一家企业的退休职工，退休金都不高，但两人的加一起，也基本衣食无忧。只是因为闲不住，加上身体还结实，便主动加入到了社区一个环保志愿者义工队。

       老人的这一义行，让我顿生几许敬意。

       又聊了一会，我忍不住又问老人，刚才为什么会忌讳我给他拍照。老人笑了笑说，是孙子不许他让人拍照。我越发好奇，忙问什么原因？老人略显尴尬地说出了原委。

       原来有一次，老人清理完一段绿化带的垃圾，便坐在一棵树下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且睡得挺沉，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不知是谁偷偷把老人这时的样子拍了下来，发到了朋友圈，还加了几个“呲牙”的表情。孙子的同学看到了这照片，立马告诉了孙子，小孩子脸皮薄，回家就跟爷爷发脾气，让爷爷以后再不许让人拍照。

       听完老人的述说，我理解了老人，也为老人被人刻意搞恶而气愤。我一边安慰老人，一边指责那些不道德的行为。

       看时间不早了，老人要继续去忙他自己的活。走之前，他让我把刚才拍他的照片转发到他手机上，说是回去给孙子看。我明白老人的意思，特地把照片作了一下裁剪和美化，然后转给了他。

       等老人走远，我又把视线收回到眼前这些野花上。用手机百度了一下，才知道这种花有一个很俗又很形象的名字——兔尾巴草，系一年生草本植物，圆锥花序，花白色。接着，我又饶有兴致地搜到了兔尾巴草的花语——尊贵，可爱，坚强。

  不知为什么，读到这花语，我就不由地想到刚才离开的老人，他朴实、善良的言谈举止，以及他给我讲述的简单的故事，都让我充满了好感和崇敬。我忽然觉得，像他以及他所在团队的那些义工们，就如眼前些执着生长的兔尾巴草，以其朴实的存在，尽情地释放自己的能量，不讨好谁，不图名利，只求造福他人、造福社会，他们的义行，为我们正在努力打造的文明、和谐社会营造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在我的心目中，他们，就是一群最尊贵、最可爱、最坚强的人！

作者简介：何良才（楚风湘韵），湖南安化人，本科学历，供职于中国银行益阳分行。有小说、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中国银行保险报》、《湖南日报》、《天津青年报》、《阳关》等公开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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